钟良缓缓睁开眼。
老旧的房梁、简陋的土屋...他呆呆的注视了一会,然后撑起身体穿好衣服,推开吱呀的木门。
“爹、娘,早啊!”
正在摆放碗筷的韩翠花微微一愣,随即捂住嘴巴,眼睛瞬间红了,一下子溢出了晶莹的泪水。
“他爹...当家的,你听到了吗?幺娃记起我们了...幺娃喊我们爹娘了...”
她激动的摇晃着李三九的肩膀,然后走到钟良面前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脸,犹豫了一下后最终又讪讪收回。
“好了,幺娃癔症好了,等会要去好好感谢一下五叔。”李三九虽然依旧一脸肃穆,但语气中也显得有些欣慰与放松。
这顿早饭吃得很是‘温馨’。
院外天依旧未亮,李三九和韩翠花扛着锄头铁锹准备出门干活,不忘叮嘱道:“幺娃好好看家,中元节快到了别乱跑,爹娘忙完了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爹、娘,我好了,以后跟你们一起出去干活。”
韩翠花微微失神,李三九突然语气严厉的说道:“这才刚好一些,在家好好休息,别想着往外跑...”
随后他们就出了院子,并没有解开钟良脚下的铁链。
大概过去了十几分钟,钟良拖着铁链走到鸡窝里,他神情冷漠的数了数,依旧是七只鸡。
他翻出几块破碎的陶片,对比一下后选了最适合的一块,然后坐在石墩边掏出衣服里的那块模子,对着模子开始打磨。
又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天彻底亮了。
经过多次修正后,钥匙终于打磨好了。
钟良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小心翼翼的将陶片钥匙插入钥匙孔中,陶片脆弱他不敢用力。
院子诡静,他屏住呼吸轻轻扭动,耳朵听着钥匙里机簧的细微动静。
咔嚓~
锁开了。
......
他搬来椅子,翻身上了院墙。
“富贵哥,富贵哥?”
隔壁的院子里异常安静,骑跨在院墙上,他没有找到富贵的身影,犹豫一下后,钟良翻身越下。
富贵家的老黄狗悻悻的看了一眼钟良,并没有因为陌生人的闯入而呲牙大叫。
“富贵哥,你在家吗?”
钟良轻轻推开富贵家的门,和自己家差不多的布局,堂屋一侧的屋子被锁着,另外一侧的屋子则没锁。
“富贵哥?”推开虚掩的屋门,一股刺鼻的味道传来,这味道钟良再熟悉不过了,是那灰绿色药汁的味道。
他看到地上一个被摔破了的陶碗,泼洒的药汁残液已经渗入土里。
简陋的屋子也同样只有一张床,而床上空空如也。
出乎钟良意料之外,富贵并不在家。
但是床头的有一副连着铁环的锁链,双鱼花纹的样式,正是富贵脖子上栓的那条。
“难道富贵癔症好了,被放出来和七婶一起干农活去了?”
钟良内心有些失望,富贵的癔症如果好了,意味着也许他知道的真相就遗忘了。
钟良坐在富贵床上,情绪有些低落,这两天他的精神受到了巨大的摧残与考验,身体因为长时间虚幻的食物也变得越来越虚弱。
突然,他感觉到屁股下面有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赶紧将干草掀开手伸进去翻找,原来一小块铜镜和...一把陶片钥匙!!!
钥匙上还沾着已经凝固的黑色血迹!
富贵也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锁,然后暗自寻找发现了一些事情,而陶片钥匙上的血迹加上韩翠花的描述拼凑出一件事:富贵正是用这把陶片钥匙将自己的脸刮花的...
拿起小铜镜,钟良借着屋里微弱的光第一次看到‘李幺娃’的模样。
一张很年轻的脸。
如果抛开深陷下去的眼睛和虚弱苍白的脸,应该当得上君子如玉的形容,书卷气与雍容气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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