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坏的时代 (2-1)

神奥帝国，奥陶王国，首都凯旋城。

“黑暗笼罩在帝国的天空，汝等皆为罪人，本应承受痛苦与死亡，然主终是仁慈的，嘱托祂的仆从为迷茫的羔羊带来希望，汝等应当信奉主，割去钱财的罪孽，献上信仰的供奉，主自会保护祂的子民。”

在伯拉丁大教堂这座装饰华丽的加洛林式八角建筑，帝国拱顶建筑中最著名的杰作之下，手持福音书的教士高声宣传着教义。

约一年前，一场死亡浪潮席卷了整个大陆，名为黑死病的死神无情地收割着平民和贵族的生命，一视同仁，残酷而无情。

被感染者遭到排斥与残害，尸体堵塞了城外的河道，未感染者整日惶恐不安，无心劳作。

许多中小型城镇无力抵抗灾难，导致农业手工业城市交通等近乎完全瘫痪，更有甚者早已沦为一座死城。

相较而言，作为王国的首都，凯旋城至少还维持着基本的秩序。

军队通过将所有感染者及家人封锁在城市边缘的贫民窟，稳定住了城中局势。

因此也吸引了大量王国境内自身难保的贵族和商人们前来避难。

他们中有放弃领民的封地贵族，有破败城镇的幸存官员，有逃难而来的商人家小。

且皆有一个共同点，无一例外携带着不菲的财富。

凯旋城的官员们热情的接纳了他们，教会更是为这些人专门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弥撒。

伯拉丁大教堂下，教士的周围，数十位衣着华丽的外来贵族献上早已准备的黄金和宝石，在二十米外，被骑士们拦住的外围，上千名穿着短褐麻衣，衣不遮体的平民们跪在地上，将身上仅有的财物递给靠近的骑士雇从。

作为回报，他们得到了一块还算干净的圣餐面包。

身为城内贵族的一份子，皇室旁系子弟，十六岁的罗南·奥陶修斯也被邀请参加了这场弥撒。

此刻他正坐在最中心，提供给皇室成员休息的座椅的最末端。

罗南环顾四周，坐在他周围的，大部分是超过三十岁以上，留着胡须的成熟男士，辈分上都是他的叔伯长辈，也有少数几个和他同辈的少年，正一脸不耐烦地打着哈切。

让他无语的是，自己的便宜父亲居然没有出席这次重要的典礼。

为了避免遭人闲话，他只好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打消了提前离开的想法。

脑袋靠在柔软的椅背上，罗南思考着自己今后的打算。

他已经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十六年了，从最初的迷茫到如今的习以为常。

好消息是，他出生于帝国皇室，大伯是帝国皇帝。

父亲虽然没什么实权，但好歹有个荣誉伯爵的头衔，兄弟两人关系和睦，还娶了一名封地伯爵的女儿，在首都凯旋城地位不低。

得益于家族一代代优良基因的筛选，这一世的他有着精致的容貌，金发紫眸，颜值不低。

对于罗南这个次子，这一世的父母也算呵护，这辈子当个混吃等死的贵族好像也不错。

坏消息是，这是一个糟糕的时代，带着中世纪的野蛮，贵族残暴专横，平民麻木愚昧。统治着大半个大陆的神奥帝国，君权与神权纷争不断，中央与地方矛盾重重。

这场突如其来的疾疫，更是将整个帝国的颜色染黑。

哪怕由皇帝直接统治的奥陶王国，政令都难以得到执行，遑论帝国境内其他的公国和藩属。

大难之后必有大乱，黑死病击碎了封建统治下各地领主的权威，并且会带来长达数十年之久的阵痛。

但这也让罗南看到了机会。

原本帝国境内的统治阶级早已固化，所有封地各有其主，属于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你是某个封地贵族的长子，才有可能等父亲死后继承领土。

否则基本没有其他办法，这套规则维系着所有封地贵族们的利益，根本不容挑衅。

但现在不同了。

大量无主的土地空了出来，尽管按照帝国的法律，这些土地只能由封地贵族的后代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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