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这边的楚云清唇角抿了抿,然后回头,盯着他,好像思量了一番,直把白九看的心底发毛,浑身紧张,大气也不敢出。
然后,楚云清微微点头,走了回来。
“听说,你赌术很高明。”他说。
还是一样的话题,但白九这回可不敢抖机灵了,他隐隐有种感觉,一个机会就在眼前,就看自己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还行。”白九的语气因紧张而有些激动,但掩不住其中的自傲,“起码在这太渊城里,南来北往能赌过我的人,还没出生呢。”
听了这有些狂妄的话,楚云清还没说什么,另一边的不走空却是‘嘁’了声,好像有些嘲讽,异常欠打。
“老色鬼,你笑什么?”白九怒目而视。
“你要真有吹嘘的这么厉害,就不会被人剁了手了。”不走空笑了笑,开口道:“还是少夸什么海口吧,起码有一只手还能喝粥,要是这只手再被人剁了,你就只能舔屎了。”
白九当然大怒,不过转念便思忖过来,这是老东西在给自己提醒呢。
自己的赌术自己门儿清,在这太渊城的确是能横着走的,可赌这一行当,比的可不单单是赌术,因为这赌术赌术,里面本身就带着个‘术’字,被人发现了,那就是老千。
现在这一行并不好混,除了你本身要有高明的手段外,还要有能保全自身手段的能耐。就像那一只眼陈五,他手下的人不管庄荷还是做鬼的,赌术都一般,可架不住底下兄弟多,三教九流都得给面子。
就算是过江龙,也得被斩了爪子--白九是这么想自己的。
总之一句话,要在赌桌上各凭手段,他都不在怕的。可要是下了赌桌,那白九就是块肉,他很有自知之明。
因此,在不走空这话一提醒之后,白九的冷汗就出来了,他看着面前的楚云清,也没那么热忱了。
能赌,能发挥所长出人头地固然好,可要是搭上性命,那就不值当了。甭管山珍海味还是金山银海,没命去享受,那也白搭。
白九干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慢慢朝那破席子退去,显然,他是退缩了。
楚云清对此当然理解,虽然自己还没说什么,但不论白九还是不走空,都是老江湖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做的是什么营生,他们心里很清楚。
跟帮派沾边,尤其还是现在的渊行帮沾边,稍有不慎就落不着好。更逞论他楚云清只是一个香主而已,在这场暗流中,最多就只是个屁。
“你不想报仇么?”楚云清看着白九,说了句。
有些佝偻的,本要躺下的身影怔了怔,却没回头,“报仇?我现在这副样子,怎么报仇?”
话虽如此,但任谁都能听出这话里的不甘和恨意。
楚云清道:“我想弄陈五,需要你帮忙。”
他没有丝毫掩饰,直接把目的说了,一是没必要,二是事态紧急。
早完成差事早利索,自己也能早一刻恢复身份回衙门。相反,多耽搁一分,自己和安清和他们的胜算就会少一分,届时给自己恢复身份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白九一听,眉头皱着看过来,自嘲一笑,“我能帮你什么,难不成你还想让我跟他对赌?”
“的确有个计划。”楚云清平静道:“你是其中一环,不需要你跟他对赌,上了赌桌,别说我没能力保下你,就是我这心里也担心你掉链子。”
白九听着前边的还像那么一回事,可一听到后边,登时怒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他忿然道。
楚云清点头,语气颇为认真,“我知道赌是会上瘾的,你憋了这么久,一旦上桌,真拦不住你。”
白九张了张嘴,虽然不想说,但确实,赌术是怎么练出来的?就跟军营里的神箭手一样,熟能生巧罢了。
真要放下,谈何容易?
别看他现在每日关在这里,事实上,不论是耍弄铜钱还是拨弄那破碗,都是在练习手段,唯恐荒废了技艺。
而且他这心里还天天回想当初纵横赌场时,自己见招拆招,所较量过的对手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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