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红也迷瞪了片刻,但现实却像闹钟,惊醒了同床的异梦。她坐在卫生间马桶上,想了很多。章建设这么乱来,她隐约明白了一些。老章前半生忙着创业,吃过很多苦。临到老人却破产,身体垮了。糖尿病很严重,生活没有质量,寿命估计比普通人短许多。他现在是遗憾年轻人没有享受生活,就放纵了,不要脸了。
可你也不能不理事,甚至给家人造成巨大麻烦吧?
家里统共才一万多快,你利用骗说要给建军看病,把前花消在砂砂舞上,你让二弟怎么办,让他等死吗?
还有这家里的按揭、饭钱,还有你老章的医药费怎么办?
靠喜悦每个月那五千块工作可能,咱们就是坐以待毙。不行,再不能这么活了,还是得赚钱。
生存的压力忽如高山大岳压到头上,让她窒息。这个时候,老章在外面的胡闹给她造成的伤害优先级得排在后面。
说到工作,杨小红忽然想起了肖听芷,急忙掏出电话。为了节约话费,她用的是视频。
电话那头肖听芷也在卫生间,脸上涂满了白色的膏。这东西杨小红以前看女儿抹过,当时还骂“涂得像鬼王。”
杨小红在成都也没认识什么人,肖听芷是她手机里寥寥可数的几个好友之一。她大约是实在太寂寞,时不时和肖姐聊上几句。
肖听芷现在是领导了,感觉自己日理万机,时间实在不够用,也挺烦这个老阿姨的。可她为人有心机,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敷衍。
杨小红上回在商场翻脸之后,肖姐清净了几天,不料这人又厚着脸皮视频。
肖听芷:“阿姨您好。”
杨小红仿佛忘记那天的事,咯咯一阵笑,又闲扯了半天,听肖姐语气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才说到正题:“听芷,那天你们办公室的那个美女不是跟你汇报说要请个保洁吗,你还问我去不去你那里上班,现在请到人没有?”
“现在不好请人,我工作也忙,也没时间亲自去做。”肖听芷说:“怎么,阿姨想去我那里上班,你不是说喜悦爸爸以前是老板,悦悦现在又是领导,就你们家这条件,去打烂零工,丢不起这个人吗?”
这已经是挖苦了,但杨小红却不觉得尴尬:“听芷,我不是跟你说过喜悦和卢波旧情复燃,为了隔开他们,我每天都跟着她上下班。我想啊,干脆到你们公司上班得了,不正好二十四小时监空。打零工又怎么了,现在报纸上新闻里,不都在说拆迁户开着宝马去扫大街吗?不为赚钱,就为找人说话。我是外地人,在成都也没朋友,一天到晚就看着我家老头,整个为他活,实在没有意思得很。我是这么想的。咱们女人吧,得独立自强,不能依附男人。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如果整天围绕着丈夫和孩子围着锅碗瓢盆转,那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思,人活着总得找到自己的意义吧?对了,你们公司真给保洁买养老保险,那我就去?”
肖听芷没想到杨小红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冷笑,暗道:“你一个保洁阿姨,找什么人生意义,莫名其妙。还说不为钱,怎么问起养老保险,你不会连保险钱都掏不出来吧?”
她和章喜悦已经反目成仇,看杨小红急于就职,知道章家财务上肯定出了问题。落井下石的事情她不会做,但也不可能施予援手。
但杨小红脸皮实在太厚,拉拉杂杂说了半天。
肖听芷听得心中烦躁,道,再说再说吧,阿姨,已经很晚了,我要洗澡。
算是婉拒。
杨小红咯咯笑:“洗澡也可以视频聊天啊,大家都是女人,怕什么。”
这人实在没有人际关系的界限感,肖听芷强忍没有发作。
周一,章喜悦连早饭都没吃,早早地出了门,公司网店正在和一家婴儿奶瓶四川总经销谈合作事宜。奶瓶是个杂牌子,也不知道实力如何,她被领导派去调查,再顺便看看库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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