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过不知他想干嘛,但刚刚那番对话下来,祁小过对他的印象极佳,又瞧得对方双目晶莹如玉,总觉得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何况父亲就在一侧,便也放下心来。
“不知小过你这几年在家里,读过什么书,师从何处,又有什么别的爱好呢?”只见那白衣客人双手握在他的手上,轻摇了几下。
“读过些圣人经典,四书五经什么的,父亲还叫我读过前朝词人稼轩先生的词传,说稼轩先生文韬武略,忠君报国,是位人人敬仰的英雄好汉……”祁小过说着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只觉得莫名生来一股热气,在自己周身游走一样,略有些痒意,淌过自己周身的奇经八脉。祁小过他抬头直直地看着那白衣客人,那白衣客人也看他,笑而不言,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原来白衣客人手上看似只是轻摇几下,未用什么力气,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白衣客人不愧为琳琅境的高手,单是二人双手一握,悄无声息之间,就有一股温热的内力从他掌间发了出来。
祁小过有点儿燥热难受,他试着把手抽回来,只感觉被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你原来也读过稼轩先生的词传,很好很好,不知道你最喜欢的是稼轩先生的那一首词呢?”白衣客人问他。
“稼轩先生的……词吗?”祁小过切齿道,白衣客人的内力这般强行进入他的体内,令他实在难受的紧,他瞪了一眼那白衣客人,眼神中莫名生来一丝锐利。
就仿佛干涸的河床上突然又生了水流,身体间十二经脉十五纬脉忽地生来力气,汇涓成流,硬生生地将白衣客人在自己身体里流淌的暖热内力给消融掉了,只见那白衣客人面色一沉,看祁小过的眼神都变了几分。
两股内力触即之溃,散则再无踪迹,天下武功流派何其多,不同派别之间内力千奇百怪,却再难见得如此针锋相对的两股劲力,就有如浩浩然阴阳二气。
祁小过这才缓了一口气来,强忍着身体不适,咬牙硬答:“是稼轩先生的《贺新郎》一词,其中一句说是,‘我最怜君中宵舞,道男儿到死心如铁’。”
男儿到死心如铁,不卑不亢,不挠不屈,心如石铁,九死难易!
但那白衣客人毕竟是琳琅境的高手,内力之量不知比祁小过高了多少倍,祁小过也就只能消磨了那么一下,再在一个瞬间,白衣客人掌间内力汹涌仿佛铁马金戈,他是再也没有的办法。
“好一句‘道男儿到死心如铁’!”白衣客人忽地一笑,松开手来,开口赞道,“家父也喜欢这句‘道男儿到死心如铁’,他说这一句笔健境阔,格调高昂,用典如水中着盐,浑化无迹,直叫人心生慨叹,当为千古名句。”
祁小过已经说不出话来,只得大口深呼吸几次,大汗淋漓。他知道白衣客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刚刚那下为的是考量自己的武功内力,自己如今的这炼气道初期的水平,怕是不用自己说,对方早已经摸得清楚了。
又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刚刚那不过是在验证传言的真实性罢了。
“白兄客气了。”祁连在边上清清楚楚也看着,他也看得出来那白衣客人并无恶意,只是为了考量,才一直没有出手替祁小过解围。
既然如此,祁小过也没什么好尴尬的了:“是我资质愚钝,于武艺上没什么天赋,折了父亲的面子。”
先前无论对方对自己的印象有多好,一旦他听闻自己已经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还只是炼气道初期水平,立马就会板起脸来,重新打量自己,而后再交谈起来,语气中难免会有些轻鄙的意思。所以在某种方面来说,他这“废物”的名号于江湖上远扬,也不全是坏事,多少能叫他少结交一些势利之徒,少了一些尴尬的场面。
“不不,你错了,”白衣客人摇首道,“武艺是末节,一个人最重要的反而是人品学问。纵是一个璎珞境好手,在战场之上,也难挡四五十人齐攻,你说这武艺再高,又有何用?单单争强斗胜罢了,是十人敌、最多不过是百人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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