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勋不出,两员大将加一个亲儿子可出来了,一路烟尘滚滚地追下来,煞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先前眼看着张翦率同败兵一路溃逃过去,南离有些心痛——若是被骑兵追击,必然有大批同袍兄弟四散。
好在随后就见远方烟尘起处,一部两千有余的人马猛追下来,这一部人马除了些骑马的将官,多是步卒,而且很多打着赤脚,南离才放下心来——好歹是把敌人引过来了。
南离的中军位置是能够俯瞰整个伏击地域的制高点,这时清清楚楚地分辨出来:当先千余披号衣无甲的是卫所兵,中段拥着大将的是披甲的三百来精锐,后面又是几百号衣杂兵夹着二百多披甲精锐,也是拥着一员大将。
只是远处从外表看,这些入伏的披甲士卒似乎不是布面甲也不是铁甲,莫非……藤甲?
这两千多人的队伍,就这么曲曲折折一路追着进了山谷。
眼见诱敌计成,张翦早派人上山向南离传信,可是南离一问报马:
“有没有曹勋?”
“没得!”
南离闻报就是一皱眉,很是失望,但也没办法:打仗就是这么回事,你庙算再精到,不如意事也是十有八九,全看临场决断。
再远观第一敌阵中马上大将凤翅盔、锁子甲,身形威猛,手提合扇板门大刀,一路挺胸拔脯、耀武扬威,更觉得这家伙不是曹勋还真有些可惜。
为山谷地形所限,敌人拉出一字长蛇的队形,一路大大咧咧、全然无备,正是头未出,尾已进,时机正好,南离一挥手,一声令下:
“磨旗、放炮!出击!”
旗鼓将南离身后三军司命的大旗摇动,随即“砰、砰、砰”三声连环炮响,袋状部署,四面响应,各自信炮响、喇叭鸣,杀声动地,伏兵大起,拦头、截尾、断腰!
山谷间一字长蛇的敌人中伏,被漫山滚石冲击、如雨般弓弩射打,毫无招架之力,立时伤亡不断,没得片刻已经乱做一团。
此时二队敌阵正行至南离所在的山脚,其中压阵的那员大将满脸的胡子,舞舞扎扎、咋咋呼呼地正在指挥旗鼓摇旗打鼓,聚拢士卒,看那架势还要逆势攻山。
“那个是不是曹勋?”南离眼见此人衣甲华丽,当是主将。
“看不出来。”陈登皞也二乎了,都知曹勋身躯魁伟之外,他是临阵与曹勋打过照面的,远看曹勋最显眼的就是一部满腮的大胡子,这小子看着真像啊……
南离也不管是不是了,回头命令席地阙:
“那小子最欢实,上去射倒他!”
“好嘞,末将领命!”
席地阙抽出一枝箭,往持弓的大手一合,也不搭弦,挟着弓矢,三纵两纵上前去将身子藏在一棵大树后,这才先把箭羽搭上弓弦,挤咕着斗鸡眼看准了,并不细瞄就一抬手,突然紧开弓猛射箭!
“嗖”!这一箭去得既平且直,“嘣”!一箭正从藤牌下面擦边而过,正中那将小腿,这满脸胡子的家伙正拥牌奔走间好似被绊了一跤,扑通一下就跌倒了。
周围刚刚聚拢一些的士卒纷纷惊呼躲避,这小子也是精鬼,倒地还是拖着藤牌遮住半身,忍着剧痛一手撑地蹭啊挪的,没几下缩到一块石头后面,席地阙这第二箭就没机会了。
可是呼啦一下这边的队伍就乱了,有打旗的扔了旗,击鼓的撇了锤,当即就四散奔逃,那些披号衣的卫所兵早就散了,那些本就士气崩沮的有甲亲丁一看主将倒地,也是各自四处躲藏,一下就没人管这位爷了。
张翦甩开追敌,入谷后催队急行,快速通过,到了约定位置,看到山坡上的三棵松树,山谷东侧最高处传来号炮,四面立时响应,号炮齐鸣,杀声震天。
他知这是伏兵发动了,便回身收拢部队,调整部署,将尚形完整的哨队集中起来。
南离这个束伍编成,行止动作都是以哨队为核心单位,很是灵活,没多久还有几十人的、上百人的一哨一哨的就集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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