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带人回到邛州,一面继续安置屯垦,一面农闲时整军练兵。
因为丹棱属无官、无兵、无民的三无县,陈登皞在总岗山有号召力,杨展经营眉州、彭山、青神,兵力已经不敷使用,于是请南离派兵进驻丹棱,南离先是推托,后来推托不得只言替帅爷代理,只管维持安定,官吏往来尽依帅爷定夺。
不过这么有个好处,总岗山中村寨多少有些储藏,陆陆续续输往蒲江、丹棱两县,有了人烟,两县间的山中道路也日渐通畅,终于有了些起色。
半月后欧阳直返回,不仅带回了杨展在嘉定州帮助筹集的耕牛种子,连他自己都吃胖了,奔波半月,竟不见疲累。
到城后与程羡良办理交接,蓝师爷接手后,欧阳直不敢稍歇,屁颠屁颠跑到已经用作南离的临时总兵衙门的原建昌道行台衙署,向南离汇报这一趟的行程收获。
南离正带着几名部将正商议部队扩编后常驻需要扩大军营搭建一批营房的事,一见欧阳直回来,分外高兴,草草散了军议,好听欧阳直的消息。
这年头,在南离看来,除了粮食就属消息最值钱了。
欧阳直一边饮着少年亲兵小管队柴火儿送来的山茶水,一边向南离禀报这趟公差干办的详情,禀过耕牛、种子诸般物资事宜,南离不住点头嘉许,称赞欧阳直细致能干。
说完了公事,欧阳直才又说起一路见闻,南离面色依旧笑眯眯,心里却要开骂了。
“吾一路上行来,眉州、丹棱、蒲江,行人不断,只说这稍一安定,行脚的商人便成群结队的,苦求着欲待跟着我们一起行走,无论如何也要出去做生意。这生意人啊,岂非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主儿。”
“也别这么说,满足自身需求之外的货品的价值不就是在于交易吗,交易是百姓的需求。有需求就有动力。”
欧阳直听得不住点头,连连称是:
“实是这么个道理,镇帅您这箴言说的真是有道理,又通俗易懂,您说若圣贤书也这么用白话来讲说,那不是人人都成其圣人了?”
“不过镇帅,吾以为本镇以后大可于总岗山间设上巡检司的哨卡,保这来往路途的平安,适当的收些商税,说起来百姓们乐意。”
南离背着手踱来踱去,点头赞同:
“我也在琢磨这事,可以设巡司哨卡,常设来来回回的打虎巡逻队,不过可不能乱收税,老百姓好不容易幸存下来的,根本没缓过来气儿呢。”
“如此就依您所言,设巡司,免税!”
“好!还有什么?”
“嘉定如今真的有些不同往年的样子了,夜有街市,路见醉人,居然有了太平景象。”
“好啊好,不久咱们不久也会如此。还有什么?”
“费燕峰对您真的是五体投地、赞不绝口,他已经向杨镇帅求恳,请往丹棱知县事,帮您牧守在丹棱留下的百姓,还有铁脚板的乡亲。”
“哦!好啊!正好常来常往。”
欧阳直神神秘秘地凑近南离说道:
“吾可听有传言,杨镇帅在彭山是有件隐秘的大事。
“什么大事?”南离这才停下脚步抬头问道。
“据说张献忠的宝船都沉在彭山江口了,吾也听说杨镇帅正收拢渔夫,预备捞取财宝呢。”
“彭山?呵呵,你都知道了还算什么隐秘之事,再说真的能捞出财宝那些渔夫不是早下手了。就算捞出财宝,上哪儿买粮食?”
“您说的也是……”被南离这么一说,欧阳直颇觉失落。
“那个,怎么样?”南离见他东拉西扯总也不扣题,只好出言提醒。
“哪个?”
一看这小子还装傻,南离面带笑容目露凶光。
“你想挨鞭子是不是?”
也不知真的假的,欧阳直这才恍然大悟一把:
“那个那个,吾想起来了。您交代的事吾能忘吗?蟾儿小姐,蟾儿小姐……芳龄十九,也没许人家,闺名就是蟾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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