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下肚,谢允谦犹自再满上:“这第二杯是作为兄长,我要谢你对舍弟的照顾之情,九霄年纪小不懂事,若是做错了事你尽管训斥,我绝不姑息!”
谢允谦这一番话令周丽华与陆乘风都是一愣。
训斥这一事只有长辈才能做,谢允谦这么说,难道是把她当成了深交之人?更或者直白一点,半个谢家人?
陆乘风展颜一笑,饮了第二杯酒,说:“客气。”
谢允谦一饮而尽,再度满上,目光诚挚:“这第三杯,便是恭喜你任锦衣卫指挥使一职,我近日公务繁多未能亲自登门造访,自罚一杯!”
陆乘风陪他喝了三杯酒。
谢九霄幽幽道:“大哥,你是让人来吃饭的还是来喝酒的?”
周丽华亦附和道:“动筷子吧,今日菜肴丰盛,莫要只顾酒杯。”
四人皆是一笑,动起筷子来。
膳后,周丽华怀着身孕回了园子歇息,家丁换上香茶,陆乘风与谢允谦坐在桌旁。
谢允谦端着茶盏,开始谈起今夜邀宴的真正目的:“陆姑娘任职不久,不过想来也知道锦衣卫接管了遂东刘斐的案件。”
“听说了。”
谢允谦道:“皇上忽然命锦衣卫来查,想必你心中有数。”
陆乘风疑惑看着谢允谦,沉吟片刻,道:“我原先只当是普通案件。”
谢允谦摇头:“并不,这案子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除了关乎文人学子民意外,与遂东甘州世家也有牵扯。”
陆乘风咽了口茶,静静听着。
谢允谦道:“其中细节暂且不提,这当中用意我敞开了说,只怕是新帝的一次试探。”
陆乘风放下茶盏:“试探?”
谢允谦语气微沉:“你可知肃北如今是何境地?”
陆乘风摇头:“我在燕京近一年,并未打听过肃北如今境地,肃北怎么了?”
谢允谦道:“乱。”
陆乘风微微敛眉。
“自肃北一事后,肃北宛如失了主心骨,五城将领各顾各自,战场萧肃,土匪横行百姓疾苦,朝廷也派了不少主将前去,可最终一无所成,肃北境况已成为朝廷如今最为头疼的大事。”
陆乘风沉吟一瞬,问道:“朝中武将无人能接任肃北主帅一职?”
谢允谦道:“你在军中多年,当熟悉他们秉性,都是征战多年的老将,又有几人瞧得上内朝这些人,派去的人又有几人受得了这份气,肃北如今一盘散沙,谁提起都得摇头。上次一战后,边关忽然爆发了一场大瘟疫,敌军失了最佳攻击时机,肃北这才得以喘息。”
陆乘风目色沉沉:“你说的确实不假。”
她目光思索着,须臾道:“你的意思,皇上让我去锦衣卫,是有心考验?”
陆乘风不得不大胆猜测起来,哪怕这个猜测十分荒唐,她斟酌着用词:“……他莫不是想让我控制肃北乱境?”
谢允谦点头:“我猜确有此意。”
陆乘风神色一惊,她知道既是谢允谦揣测之话,依照他对当今新帝的了解,不说十分,只怕也有五分把握,而哪怕只有五分把握,若是肃北困境迟迟无人能解,她确实会因此回去。
陆乘风不由站起身,踱步沉思。
谢允谦也起身,说:“所以这刘斐一案,便是皇帝的投路石,你远居肃北,虽盛名久负,但终究离燕京城太远,这盛名之下到底有几分真假鲜少人知,我自信你,但肃北如今乱局难定,你若真回有几分把握?”
陆乘风答不出来,她从来没这想过。
谢允谦叹了口气:“自祖父走后内阁迟迟无新主,六部没了阁老皆各怀心思,朝廷自是一片混乱,我理解他,也明白他的处境不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刘斐的案子你若是查得漂亮,处置得妥当,肃北一事我料想十有八九,你若是不想蹚这趟浑水,那案子该如何办便如何办。”
陆乘风明白他的意思:“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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