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台阶上,幽幽叹了口气,望向天色,心底不知是什么感受。
这一段时间,发生太多太多事了。
谢益的丧礼办完后,谢允谦越发繁忙,自那日后谢允谦曾与谢九霄交谈过,只是谢九霄态度始终冷淡,而谢允谦除了家事外,刑部还有一堆公事,新皇未立,朝廷风雨飘摇,他不得不暂时放下谢九霄,以大局为重。
宿王与东宫的明争也随着老皇帝入皇陵后剑拔弩张。
朝野上下自然议论纷纷,说来也是贻笑大方,按理来说,老皇帝死后应该由新皇主持国丧之礼,可因为那一口诏书,有部分官员坚称以口诏为令,宿王才是新皇,如此一来,不论谁登位都难以服众,御史台的谏笔就在那,若敢妄动干戈,胡荣发起狠来莫说什么东宫或者宿王,就连皇帝他也敢当面谏言直言不讳,胡家是开国功勋,胡荣子随父业,不仅做好了御史大夫,也兼顾言官谏职,更令人忌惮的是,胡家有一杆前皇御赐的金笔。
“这杆金笔,下可斩文武臣,上可诛昏君,当初明德皇帝赐胡家此笔时,便是看中了胡老大人一生清廉刚正不阿。”
梧桐树下,青枫站得笔直。
陆乘风右手缓慢敲打着石桌,此刻天近黄昏,陆乘风目光散漫的盯着某一处,轻声说:“孟凡忠这一手算盘打得不错。”
青枫说:“当初城南大街遇刺一事,到如今终于有结论了。”
陆乘风笑着,语气带着若有似无的嘲弄:“那惊心动魄的一夜,是孟凡忠一手安排,一来能得老皇帝器重信任,二来还能得百官赞赏,三嘛,便是为了今日,试问一个舍身救过先帝的朝廷大员说的话,会有多少重量?而救驾有功又让他如今的话添了可信度,锦衣卫明面上是皇帝管制,但孟凡忠暗地里早已认主,不过他既敢如此,那便离死不远了。”
青枫道:“眼下燕京正乱,牵一发而动全身,东宫怎会甘心将皇位拱手让出,宿王也不会袖手旁观太子登基,主子,我们怎么办?”
“等。”陆乘风道:“皇位悬空不会太久,东宫也罢宿王也好,总有一个要登位,不过眼下这皇位可不好当,谢益病逝,内阁说不上乱但也必定不太平,皇帝的位子有人争,阁老这个位子也有人虎视眈眈,内阁不平,六部混乱,这皇位焉能安稳。”
她要等一个机会。
正说着话,木婠婠端着茶来了。
陆乘风接过茶,撇着茶沫,道:“你在城东的屋子我让青枫给你置换成银钱,加上我之前给你的一千两,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木婠婠低垂着头,从怀中掏出那张银票放在石桌上。
陆乘风挑着眉梢:“什么意思?”
“幸得姑娘援手,只是我妹妹已不在,我拿这钱已无用,今日特地归还。”
陆乘风没说话。
果然,木婠婠在她面前跪下:“我父母早已亡故,家中无一亲人,如今只剩下我一人无所去处,求姑娘收留!我愿尽心尽力伺候姑娘一辈子!”
陆乘风看着人,说:“我身旁不缺人,你自寻出路吧。”
木婠婠眼眶含泪:“姑娘若不要我,我除了死路再无其他路可走。”
陆乘风眯了眯眼,片刻,她嗤笑一声,朝青枫招了招手,青枫将身上短刀投掷过来,陆乘风将其抛到木婠婠跟前,语气微凉:“你既想死没人拦你,你若不敢,我助你一回如何?”
木婠婠抓去那把短刀,狰鸣出鞘,她毫不犹豫就往脖子上抹去,青枫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夺回刀。
整个园子寂静无比。
陆乘风走到木婠婠跟前,一根手指轻轻却又不容拒绝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只能看自己,陆乘风狭促眯着眼:“我的事你应该也听过,做我的手下,往后这样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情况你确定你能熬住?”
木婠婠惨然一笑:“锦衣卫的的刑罚都扛过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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