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消。
白云山上重新笼罩阳光。
万千沟壑纵横的石头上只剩下一具没有血肉的森森白骨。
龙虎山啊道门手段通天。
他还未死。
骨节互相摩擦,他艰难的爬起来,换成了跪姿。
朝向便是那苏坡起的新立之墓。
“大学士。”
“我大周朝纲崩毁,天下混乱。”
“咱家去了夜林,荒原上的巨人蠢蠢欲动,边关将士即将浴血。”
“咱家又去了不鸣城,西北的鬼方已有三千翼龙兵,三千狼骑,兵临城下。”
“咱家最后回的长安城。”
“这座曾经的雄城,繁华之城,已经油尽灯枯。”
“万物凋零,百姓流离失所。”
“有人易子而食。”
“还有人……”
“希望,你在天有灵,护佑我大周这满目疮痍的山河,复往日荣光。”
“咱家给您赔罪了。”
声音随风浩荡,那一具白骨额头触地。
然后,余公公彻底烟消云散。
天地间死寂。
苏长生转身离开,回自己的书台。
“哥哥。”
苏长如眸中怜悯流转,低声道,
“我们……”
“我们是我们。”
“大周是大周。”
苏长生坐在了书台上,提笔,蘸了殷红,疾书。
“余公公。”
苏长如来到了那具白骨面前。
眉宇间又伤感。
无论那一抹善意是真是假,又有何目的,但于她来说是一缕光。
将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照耀出了更多的希望。
她应当感激。
她三叩首。
然后取来了以茱萸编制的毯子,盖在了白骨身上。
“愿你来世安稳。”
苏长如心中喃喃自语。
并将青羽收入怀中。
她又看向了苏长生的那道背影,微微叹息。
……
光流转。
日月星河轮回。
第三日的夜与第四日的黎明,中间有一段撕扯。
烛火在方正的书台上摇曳。
苏长生放下了笔。
书写《观岳阳楼书》,领悟二品武学。
九重楼。
困万物,束光阴。
他将技能珠放入了意识海,然后心神内视。
一日半的时间虽然短,但于他来说却还充盈。
三百零八颗新的技能珠出现。
“差不多。”
他看了一眼天边的鱼肚白。
有红光将要破晓。
他挥手,从方正书台上掰下了一块儿巴掌大小的石头。
左手持,右手指尖为刀。
开始雕刻。
光芒劲气飞舞,不断的有石屑落地。
石块上出现长须青衫,面容瘦削的半百老者。
这人,名李冰。
乃被人们世代供奉的镇水大人。
他生于八百年前的朗朝。
自出仕便掌管黄江,一生修六个堰口,使黄江三百年未泻。
保两岸黎民安稳。
因大功德而在垂死之际以普通之身登天门。
苏长生读过他的书。
《河渠》。
也领悟了一部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术法,九品,顺水。
虽然技能珠品阶低。
但不影响李冰此人之功绩。
苏长生刻他,自有用。
沙沙!
一抹光撕裂了夜幕,落在了指尖。
苏长生加快速度。
只剩半身。
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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