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重新出现在未明山巅。
已经是黎明。
鱼肚白在苍穹招摇,料峭的风呼啸。
苏长如看到了满身的血腥。
还有一些明显是被锤出来的肉糜。
以及一匹马。
只不过已经不是汗血马,而是一头雪白的狮子骢。
很英武。
但那双马瞳里却只剩恐惧。
“哥哥。”
苏长如迎过去。
“我们为父亲移棺。”
苏长生声音有些沙哑,牵着狮子骢来到棺木前。
“跪下。”
希律律!
狮子骢发出痛苦与绝望的嘶吼,然后双蹄弯曲,跪在了坟冢前。
“忏悔吧。”
苏长生一把将狮子骢的脑袋按在了泥土里。
它连挣扎都不敢。
苏长生跳下了坟冢,去棺木里抚摸父亲的干枯面容。
“儿为您解脱。”
低声呢喃着,他身上有劲气如风呼啸。
砰!砰!砰!
风化作匹练,纷纷缠绕在钉着苏坡起尸体的银钉铜钉上,然后用力拔起。
突然阴风大作,坟冢之下似乎有鬼哭狼嚎。
那是引动了阴冥的迹象。
有黑气随之逸散出来,朝苏坡起身上缠绕而去。
“我的父亲。”
“我要带他走。”
苏长生皱眉,瞳孔里有冷冽涌动。
轰!
青龙白象的虚影瞬间摇曳,他双手抱住了棺木,然后起身。
哗啦啦!
阴冥的黑气竭尽全力的束缚,拉扯。
坟冢里出现裂纹,碎石与泥土哗啦啦的坠落,棺木之下,甚至形成了黑色的漩涡。
但都无济于事。
轰!
苏长生膝盖弯曲,然后紧绷,直接扛着棺木跃出了坟冢。
一声悲鸣嘶吼。
黑气尽散。
漩涡夜消失于虚无。
“下山。”
“请人为父亲下葬。”
苏长生经过安静跪拜的苏长如面前,轻声道。
狮子骢跑了过来。
苏长如骑上。
这一次,狮子骢的背很平稳,坐在上面没有丝毫的颠簸之感。
……
民间葬礼。
繁琐而规矩。
苏长生想让父亲走的安详体面,便请了长安城里最有名的葬丧仪仗。
原本,皇宫一番杀戮,长安城已经大乱。
葬丧的领头是不想接这一单生意的。
他要带着伙计们离开长安。
躲个安宁。
但苏长生轻轻一掌,拍碎了葬丧庄前的镇宅石雕。
领头便没敢拒绝。
况且,这位奇怪的客人,给的葬丧费也足够。
给死者净身去秽的事情,是苏长生和苏长如亲手做的。
一则对父亲恭敬。
二则,苏长如不想让父亲的死状吓坏了普通百姓。
一番收拾。
这一日便是过去。
葬丧的仪仗也都准备好。
白钱,纸人,笠马。
八人抬棺。
三十六人唢呐悲鸣开路。
“纸马,不用。”
出发前,苏长生将纸马从仪仗中取下。
然后看向了那头狮子骢。
希律律!
皇甫岳似乎察觉到什么,惊恐的刨动蹄子,恐惧悲鸣。
苏长生牵住了缰绳。
硬生生的拽着朝前方走去。
皇甫岳想要抗拒,但却根本扛不住苏长生的巨力。
四蹄在地上摩擦,马蹄铁迸射出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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