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宫前,杨宁特意去找了屈风扬一趟。
屈风扬这两日在宫里,看起来竟比在山上的时日更加胖了些。
“首座,您找我?”屈风扬向杨宁拱手道。
杨宁道:“屈师兄,你且先将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我有一件要事,非要你跟我一起前去不可。”
屈风扬见杨宁神情凝重,知道自己这位首座兼上官不是那种会开玩笑的人,既不问去哪里,也不提去多久,当下点头道:“好,我去交代一下,去去就来。”
原来此刻大内侍卫之中,最重要的一些位置,全被杨宁换成了上清宫的人,自动宫山跋涉而来的上清道士,竟然摇身一变,成了护卫皇帝安全的锦衣卫。
这要是让天玄门的人知道了,或者被其他江湖中人听了去,恐怕会笑掉大牙。
屈风扬交代众师弟一番,就出来了,什么行囊也没带,只有手里握了一把剑,走上前来对杨宁道:“好了,首座,我们可以走了。”
杨宁上上下下打量屈风扬一番,指着屈风扬道:“屈师兄,你你不带些行李吗?我们此去恐怕得要十天半月才能回来。”
屈风扬闻言先是一怔,继而笑道:“屈某自幼离家,上山问道之前便是这一人一剑四海为家,哪里还要什么行李?”
杨宁心中从未小觑过这位“文不过屈”的屈师兄,可此时此刻,这位屈师兄又一次在杨宁心中加重了分量。
杨宁上前把住屈风扬的手臂,仰天长笑。
屈风扬见状,也跟着笑了起来。
周围皇宫禁卫正自当值,大都目不斜视,突然一前一后两声大笑传来,忍不住微微斜眼向二人瞧去。
只见有那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把臂长笑。
众侍卫见状,均想:“这俩人莫不是疯了。”
良久,杨宁才道:“屈师兄所言,杨某感慨良多,男子汉大丈夫,自该如此,一人一剑,江湖之大,何处不能至?”
说着二人便一齐向宫外走去,杨宁本来想着要回锦衣卫衙门向小梨和田俊等人告个别,再收拾些行李再上路,可此时见屈风扬如此洒脱,他又怎好再说出回衙门和丫头告个别这样的话?
杨宁死要面子活受罪。只得硬着头皮和屈风扬出了城,一路向南而去。
死要面子的结果就是,饿肚子。
日暮时分,思古桥,寒水堤畔,两道孤影,两匹瘦马。
屈风扬趴在马上,整个人像霜打茄子似地死死抱着马腹,有气无力地道“首座,我就说我们该在上一个镇子歇了,您偏说时辰尚早,这下倒好,这眼看都快黑了,我们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身上连块干粮也没有,可咋整呀?”
杨宁白眼一翻,揶揄道:“屈师兄现在埋怨我了?你忘了咱们走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了?”
屈风扬哼哼一声,头转到另一边,继续趴着。
杨宁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捏着鼻子,学着屈风扬地语气瓮声瓮气地道:“屈某自幼离家,上山问道之前便是这一人一剑四海为家,哪里还要什么行李?”
屈风扬一听,垂头丧气地从马上出溜下来,走到水边撸起裤脚。
看样子像是要下水捉鱼来吃。
也着实是饿了,不然以屈风扬的性子,是万万不会自己动手去弄吃的。
杨宁暗暗好笑,悄悄反身走了。
屈风扬在水里扑腾了好久,又是用手去抓,又是拔剑去刺,可忙活了半天,到头来一条鱼也没有抓到。
正在他灰心丧气地回过身来想求助杨宁,可转身一看,身后小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两匹瘦马还拴在一处树旁。
估计没有走远。
屈风扬苦着脸,骂骂咧咧地回到岸上,也不知道是骂的鱼,还是骂的杨宁。
屈风扬刚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本来就饿,刚才又在水里好一番扑腾,此时更是饿地两眼昏花。
正在这时,屈风扬突然右肩被人拍了一下。
屈风扬吓了一跳,顿时回身向后看去,就见杨宁背负双手,笑吟吟地出现在一旁。
“屈师兄是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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