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众多骑士已奔到近前,眼看还有几步之遥时,那为首之人猛地一勒缰绳,身下战马嘶鸣一声,马抬前蹄,随后重重踏在泥里。
那为首之人麾下近百名骑士,竟无一人敢与其并行,此刻见状纷纷勒马停下。
一时间,福王车驾之前阒然无声,只不时有马匹打个响鼻。
福王一行人齐刷刷向那为首之人看去,只见那为首之人长身锦袍,器宇不凡,在众人簇拥之下,凛凛不可侵犯!
虽是在夜里,又下着大雨,可那些骑士身上所穿的飞鱼服,腰间挎着的绣春刀,无一不再向福王一行证明着他们的身份。
大明锦衣卫!
福王妃见状,抱着孩子缩回车内,眼珠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福王暗恼王妃不识大体,当先向那为首之人拱手见礼,道:“敢问大人可是武襄伯杨宁杨伯爷?”
福王说的是杨宁的勋爵“武襄伯”,而却不提杨宁的实职“掌锦衣卫事”。分明是想和杨宁套套近乎,大家都是朝廷的勋爵,该当互相帮衬才是。
当然也不排除另一种含义,虽然你杨宁是今上身前最得宠的人,可是你眼下也只不过是个伯爵,而我朱由崧虽然不受朝廷待见,可我毕竟是一代藩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你杨宁,得敬着我。
哪知杨宁并不理会福王,轻轻一夹马腹,向车前走去。
身后给杨宁打伞的田俊生怕自家大人淋了雨,于是也急忙催马跟上。
“世子妃,哦不,王妃娘娘别来无恙,臣杨宁奉旨接驾,还望王妃下车一见。”
福王见杨宁并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心中虽然暗恨,可就算借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造次。
莫说他现在是个落魄的藩王,还曾经萌生过夺位的念头,消息传到金陵,朝野上下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和福王沾上点边,被天子划作了福王一党。
就算他现在还是那个雄踞洛阳的福王,也没有资格和朝廷上的红人一争高下,因为朝廷上的红人,随便扣你一顶帽子,藩王就要被查,大多数藩王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怎么可能没有几个把柄?更何况他们在百姓的心目中,本就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存在。那不一查一个准!
这一查,藩王不死,也得脱层皮。
福王就着马车内的烛光,仔细打量着杨宁,只见他身躯凛然,眉目疏朗,着实是相貌堂堂。
杨宁这种相貌,不流于世俗,并非是当今市井中最为盛行的那种白面书生的相貌。
而是棱角如同刀削,眼神深邃锐利的那种力拔山兮气盖世般地伟男子气概!
福王心里顿时一惊,暗想:“王妃时常说生平最爱伟丈夫,这杨宁不仅位高权重,而且相貌堂堂。听他口气,分明二人早就相识,莫非莫非他们早就有染?”
福王心念电转,越想越是心惊肉跳,想起自己多年来身子不好,府里大小事务都是王妃一个人说了算,她去了哪?见过什么人?做了什么事?谁人知晓?
况且,王妃不是汉人,又不如汉家女子那般,视贞操更甚重过生死。
还有,还有王妃自从见到杨宁,种种反常举动言语等等
福王想到这里,醋意,恨意顿时直顶脑门,心想自己头上这顶绿帽子,只怕是戴牢了。
福王想到这里,看向自己女儿的眼神也不由迷惘了起来。
杨宁哪里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地被人当作了偷腥的贼。
福王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阴晴不定,只是杨宁根本没将他放在眼中,双眸只紧紧盯着车内。
福王见那杨宁目中无人,分明是将自己当作了泥塑木偶,心中更加郁愤难言。
这种奇耻大辱甚至比他任何时候都更令他难以承受,往日里哪怕再是四处流亡,再是受尽屈辱,也没有此刻杨宁带给他的耻辱让他难过。
福王紧握双拳,愤怒和仇恨令他本来白皙的面上此刻更加苍白,他此时特别想一剑刺死杨宁,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杨宁不仅位高权重,而且是皇帝派来接自己进城的,他就代表着皇帝,杀了他,恐怕自己谋反的罪名就坐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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