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遥的质问更令上清弟子群情汹涌,上清弟子之中有人大喊一声:“当年风宁师弟坠崖一事,与福王府脱不了干系,今天你拓俊京还敢送上门来?”
拓俊京心里暗惊,却听身后姽婳沉声道:“这丫头片子嘴巴伶俐的很,拓宗主何必与她纠缠?”
拓俊京心想:“是了。”忙将剑向前一递,剑尖指着顾风遥,道:“孰是孰非,口说无凭,江湖中人以武论长短,姑娘莫要再逞口舌之利,先胜了我手里这把剑再说。”
顾风遥肩前的青丝似乎轻轻动了一下,此时哪里有风?顾风遥心下好生异骇,心想:“我与他相距这么远,竟能受他内力所扰。他的武功恐怕比世子妃那妖女还要强出甚多,我当年既不是那妖女的对手,这七年来我武功又毫无寸进,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此刻我上清门内,除了师父和掌教师伯,恐怕只有前后两任首座师兄才能胜过他,可现下可如何是好?”不知怎么,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青雉少年的身影,宽袍大腹,与上清宫人格格不入,却天纵英姿,她又心想:“如果他还在,以他那股子聪明伶俐的劲,说不定真能胜过拓俊京”一念及此,心下苦涩难言,竟然全不在意身外一切事物。
群豪见她突然怔在那里,既不应战,也不回话,只道她定是心怯了,又想到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纵然牙尖嘴利,可说到底也不过是女儿之身,纵是怯了,也没有什么丢人的,因此也无人取笑于她。
上清中人却于心不忍,都知道她虽然聪慧,可七年间不曾练功,哪里又是拓俊京的对手,同时又觉得拓俊京身为堂堂一宗之主,当众挑衅一个晚辈女子,实在有失身份,都对他怒目而视。
“师妹你退下,我来。”迟风楠神情肃穆,挡在顾风遥身前,她心护同门,怎可能让她去应付拓俊京,只是此战,他也知道自己并无胜算。
“师兄,不可以,你有伤在身,还是我来。”顾风遥回过神来,她知迟风楠虽然武功高强,可只怕不是拓俊京的对手。
顾风遥虽然此时心神不宁,可女儿家到底心思细腻,知道迟风楠乃是下一任首座的不二人选,自李岩去后,又一直暂领教务,为人豪义,怎么可能去堕他威名,道出“你不是他对手”这样的话,而道“有伤在身”,既全同门之义,又孚师门之名。
此时,上清弟子众人之中,有一人高声道:“迟师弟,让我来会会他。”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此人立于众人之后,右手握鞘,左手持剑,长须短髯,正是康风瑾。
众弟子自发让出一条道来,康风瑾颔首示意谢过,随即振袖一步一步走入场中。
多年之前,他于梧桐客栈与杨宁一行相逢,并有幸得楼老出手相救才得以活命。自从杨宁失踪之后,七年来他每每思及旧事,都自觉愧对救命恩人,此刻他心怀激荡,一心想要拿下拓俊京,再好好逼问杨宁的下落。
绾绾看清他的面容,认出他来,顿时失态,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按捺不住就要冲上前去,她迫不及待想要问他一句:“宁儿呢?”海云台弟子见状,怕她招惹是非,急忙拦下。
迟风楠见到是他,忙抱拳见礼道:“康师兄!”康风瑾入门较他为先,且为人宽厚,性情淡泊,他素来敬重,只是多年前同门大试,武功不及自己与风怡师妹,这么多年来纵然修为大进,只怕也不会是拓俊京对手,又道:“师兄,你性子沉稳,如我今日不测,师父年纪又大了,门内诸事繁杂,还要多多仰仗师兄,此番就不劳师兄了。”
康风瑾为人一向宽和,众人与他相处,大都是“好好好”或者“都随你,都依你”,迟风楠原本以为自己都这样说了,定然能让康风瑾放弃,哪知他此时却眉头一皱,摇了摇头道:“师弟你有所不知,多年前是我和风岩将杨宁带上山来,我答应过救命恩人要救他孩子性命,可七年前的事大家都知道了,杨宁中了世子妃的秘术,必死无疑,后又失踪了七年之久。”他深吸口气,目光瞬也不瞬的盯着拓俊京,又道:“这一切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七年前我不在山上,不知道发生的一切,七年后的今天,我正要去他朝鲜海云台走上一遭,没成想他竟送上门来,我岂能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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