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元“嘿”然一笑,道:“贫道岂能忘了天纵奇才的姽门主,姽门主以上清宫法另立门户,数十年来处处与我上清为难,如此恩将仇报,可谓难得。”
姽婳面上不喜不怒,神情似笑非笑,依旧轻声说道:“我差点忘了,真人都活了九十岁了,可不是老糊涂了。第一,我天玄门武功与你上清武功并无半分干系,第二,是你上清宫人负我在先,现在却要来红口白牙归责于我,真是好不荒唐!”她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简直仿佛在耳边炸响,一些武功弱的豪士甚至跌倒在地。
江湖中人对于姽婳与上清李定国之间的爱恨纠葛都是知道的,群豪此刻尽皆心想,原来这天玄门此次这番兴师动众,竟是想在玄元掌教九十大寿这天来寻上清宫的晦气,就算找来了密宗这些番僧和朝鲜海云台这一干人,可毕竟上清宫树大根深,英才济济,你天玄门崛起这才多少年?竟然妄想依仗人多势众扳倒上清,只怕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可上清宫深知内情的人却各自心下惴惴难安,心想本门掌教遇袭重伤,首座李风岩又已不在山门,此刻本门之中能与姽婳抗衡的恐怕只有玄徽真人一人。
不过好在他们选在掌教真人大寿这天来兴师问罪,正好有这许多与上清同气连枝的武林同道,只怕他们讨不了好。
只见张风怡将茶杯一摔,霍然起身,朗声对姽婳道:“今日,弊派掌教真人九十大寿,实乃众弟子当前的头等大事,本派不愿刀兵相见,姽门主今日若是来贺寿的,就请落座,本派必定好酒好菜招待,倘若门主不是来贺寿的,就请退下山去吧。”
姽婳恍然大悟,故作惊讶道:“哎呀,今日是掌教真人大寿呀,你看我都忘了。既是如此,贫道也没事先准备什么贺礼,这就以些许随身之物奉上,谨祝掌教真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一个“松”字还未出口,就见姽婳袖诀一拂,自袖口中向玄元射出三件东西,那三件东西本来并不可怎奈去势太快,以众人的目力,竟是无法看清究竟何物。
玄徽素手在宴桌上一拍,身子便即腾空跃起,众人仰首看去,只见玄徽身在半空,手在剑鞘上一握,嗤的一声响,长剑在剑鞘中弹出,青光耀目,便径向那暗器的必经之路而去。
只听“铮铮铮”三声响处,那射向玄元真人的三件“暗器”被长剑一一打落,坠落在地。
而玄徽真人的长剑也势尽坠落下来,众人本以为她必定纵身去接,哪知她左手依旧握着剑鞘,缓缓向前走了三步,就像散步一样。
片刻后长剑落下,竟然“嗤”一声又归入鞘中,分毫不差。
这一手悦目之极,群豪瞬间爆出震天介的欢呼声。
而在一些武功高强之人的眼中,却心知那长剑归入鞘中乃是雕虫小技,不足为奇,但是她能于空中以内力逼出长剑,其内功之深,当真惊世骇俗。
只是谁都不曾发现,玄徽真人此刻面上无比凝重,右手藏在袖中,剧烈颤抖,方才她甫一纵身起来,就察觉到体内真气竟然空空荡荡,丹田枯窒,她心中大惊失色,因为她这一次出手,不仅关系到上清宫千年以来的威望,甚至还关系到掌教师兄的生死。
现如今,大敌当前,她存心以绝世修为震慑当场,她不能失手。
因此在她察觉到内力即将全失的时候,她兵行险着,强行以仅存的内力冲破丹田桎梏,虽然这样会导致五脏六腑和丹田附近的经脉大受损伤,可却能让冲出桎梏的内力在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从而达到震慑群雄的效果。
只是,当内力在体内奇经八脉运行过一个大周天之后,返回时会因丹田附近的经脉受损而冲击五脏六腑,就好比一个绝世高手用内力在伤害自己。
所以玄徽不去接剑不是有意为之,而恰恰正是因为无能为力。
欢呼过后,众人这才想起去找地上的三枚暗器,一看之下,竟然是一件木鱼,一件惊坛木,一件三清铃,全是做法事用的。
在上清掌教大寿之日奉上这几件东西,实在大犯忌讳!
上清弟子无不大怒,有那气不过的十余名弟子甚至已经挺剑上前,口中大声喝道:“上清宫岂容你在此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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