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镖的人,奉行的是和气生财,不论是地方官府,还是山贼匪寇,只要能用言语或者银子说话的,大家都好说,毕竟刀口舔血,为的也就是一口饭吃,没人愿意打生打死。
所以一般镖局的人也不愿意轻易跟什么人结仇,即便是一些地方上的小势力,能不招惹就不招惹,毕竟以后还会走这趟路的,若是路走死了,这镖也就没法押了。
镖局上下老弱妇孺加在一起,百多号人就靠这个吃饭,这是大家的生计,可不能轻易就这样断了。
头前的马车之中,小梅吓的不轻,过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但说话还是带着颤音,对着陈双玉道:“小,小姐,你说的没,没错,那人真是,好凶残。”
陈双玉本想出去主事,但九叔既然过去了,没有传话过来,说明没什么事情,她也就懒得出去了,这些蛇虫鼠蚁狗咬狗的勾当,她不屑去招惹。
“你看到什么了?吓得这么厉害?”陈双玉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
小梅回想起刚才看到的情景,顿时觉得恶心至极:“他,他把那个人,斩,斩首了。”
虽然说她在都灵也曾好奇过斩首犯人,去过菜市口凑过热闹,但那是隔的老远的轻轻一瞥。
哪像现在,她也有功夫在身,虽然打架不怎么样,但是眼力劲还是有一点的,王中将那个匪徒一刀枭首,鲜血几乎就好像是在她眼前喷洒一般,甚至还能看清那脖颈上残留的肌肉在拼命蠕动。
“呕!!”
越想越恶心,小梅立刻感觉胃里面如同造反一般,趴着马车边上便呕吐起来,将那临时过来驾车的车夫都吓了一跳。
陈双玉无奈的一边拍着小梅的背,心中一面叹道:“交手之间如此凶残,果然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不知是不是什么江洋大盗。”
小梅连续不绝的将胃里都吐了干净,又干呕了好一会才缓过气,缩进车厢里头,两眼一闭,打死也不睁眼了,怨声载道的抱怨着:“真可怕,真可怕。”
这时九叔重新落回了车架上,车夫被换了下去。
陈双玉连忙将帘子挑起,问道:“九叔,怎样了?”
九叔一边驾车一边回答道:“小姐放心,知晓了根底,不过都是些蟊贼而已,翻不起什么浪来。”接着又看见小梅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好奇道:“小梅这是怎么了?”
陈双玉便把刚才那一小会的事情说了,无奈的笑道:“被那年轻人吓到了。这人如此凶残,只怕也不是什么好来路。”
九叔闻言笑了笑,没说什么。自家这个大小姐,虽说走镖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没见过什么血腥,还是太单纯了些。
若是真碰上劫镖的匪徒,对付敌人,哪里还分什么凶残不凶残,若是只论凶残便能将敌人吓得不敢动弹,那反而倒是好事了,免得死更多的人。
江湖上比这更凶残的人可多了去了,终究是陇川府这千里地界还是太偏太小了,甚至整个关南道在中原看来都是穷乡僻壤,若是去了中原腹地,那才能见识到更多也更真实的江湖。
不说别的,就说数十年前同为镖局的苏南道梅中府的镇威镖局,只是因为一本家传剑谱,据说能开天地之门,有步入先天的玄机,消息传出没多久就被江湖人灭了满门,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人放过,这凶残跟那一比,连提鞋都不配。
而直到如今,六扇门都没有抓到行凶的贼人,天下之大,即便是皇朝衙门,也管不到每一个角落。
越过插曲,车马急急而行,终于在当天赶到了都灵城,只不过到达城门口的时候,已经入夜,错过了关闭城门的时间,众人只得在城外暂歇一夜了。
“平时不都是戌时才关城门的吗?怎么今天酉时就关了?”
都灵城外,并不是什么荒郊野岭,反而相比起城内的规矩谨严,更有别样繁华,这里的街道店铺依旧林立,鳞次栉比的建筑比之九原城最好的地段都要繁华的多,千里州府,精华尽汇一地,即便是城外,也是一片太平富贵景象。
陈双玉嘟嚷了一声,只得让九叔张罗一下,带着大家找个客栈落脚,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家也不好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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