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狄仁杰渐渐远去,婉儿的振奋之色几难掩饰,大理寺断案,比右肃政台严谨,把岑长倩交给大理寺审,只要没有真的谋反,几可宣告于无罪。
“婉儿,你也想朕放了岑长倩?”
女皇仿佛觉察到了婉儿的情绪变化,哼了声。
婉儿心里一紧,忙道:“奴婢是圣上的婢子,哪敢妄议朝政,不过据奴婢所知,岑长倩自垂拱年间起,就屡为圣上征讨叛乱,圣上也待他不薄,予以厚禄高官,他理应知恩才是,这样的人,奴婢怎么也想不到会谋反。”
“呵,你个小滑头!”
女皇笑骂了句!
上官婉儿顿时松了口气,女皇能打趣,说明心情不是太差。
……
台狱!
岑长倩带着枷铐,看着牢门被打开,几个力士走了进来,心里暗暗叹息,终究还是没成么?
仅仅是皮肉之苦,他自信还能挨得住,但在受刑的过程中,会具有相当的羞辱性质,这是他断难承受。
“岑长倩,周御史要见你!”
一名亭长喝道。
岑长倩撑着地,吃力的站起。
“你他娘的,磨磨蹭蹭到什么时候!”
两名力士不耐烦的拉起了岑长倩!
“住手,我自己会走!”
岑长倩瞋目,浑身上下,有一股正气缭绕。
那两个力士受其气势所迫,居然双双后退了步。
“哼!”
岑长倩轻蔑的哼了声,拖着镣铐,带着枷锁,一步一步,哗啦哗啦,走向牢房的最深处,进了一间刑室。
周兴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岑总管,咱们右肃政台待你也算不薄,给了你时间考虑,并未对你用刑,怎么样了,该有个结果了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想让某认罪,断无可能!”
岑长倩哼了声。
“哦?”
周兴捋着长须,指着墙角一排刑具道:“岑总管,某实不想对你用刑,可你在逼我啊,你且看看,这十八般刑具,你又能挺过几个?
实不相瞒,我右肃政台收押的犯人,最多能挺过四个,到第五个时,就屁滚尿流,连声哀求了,岑总管出身大族,是个体面人,又何必落到这一步?
你所求者,不过速死,本官呢,也不为难你,只要你招了,必让你体面的死去。”
岑长倩眼睛猛的一闭!
背负谋反的罪名去死,是要族诛,坚决不认罪,又要受尽酷刑,但是当眼睛睁开的时候,已经满是视死如归之色,哈哈笑道:“就让岑某看看,能否把十八道酷刑都走一遍!”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可怨不得某了,来人,先给岑总管晒晒翅!”
周兴冷冷一笑。
“嘿,该小的们露一手啦!”
“岑总管,小的们保准把您伺候的舒舒坦坦!”
几个力士,搓着手,坏笑着逼近。
岑长倩深吸了口气,目光冰冷。
“圣上有旨!”
这时,外面一声大喝。
“开门!”
又有狄仁杰的声音传来。
周兴暗道不好!
岑长倩哪怕已怀了必死之心,此时如绝处逢生般,陡然回头看去,就见影影绰绰一群人围在内门外面,有狄仁杰、大理寺官员,一干扈从,以及索元礼、来俊臣、刘光业等酷吏。
‘血书送出去了!’
岑长倩激动万分。
牢头哆嗦着手,打开了牢门。
狄仁杰托着圣旨,带着众人快步闯入,首先望向岑长倩,除了精神稍差,未有受过刑的痕迹,心事立时放下了大半,正色道:“圣上有旨!”
周兴立刻躬身施礼。
狄仁杰哼道:“周御史为何不摆案跪接?莫非藐视圣上?”
“来人,摆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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