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从战场上把她带回来后,我就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总觉得她某一刻就会突然消失在我眼前。”
孟舒澜沿着宫墙看向那狭窄的一溜天空,有些怅然。
这种不真实,从他自皇帝那儿得知了晏家的来历之后,便更加的深刻。
本还打算调侃孟舒澜几句的温哲翰听他这么说,伸手勾着他的肩,半开玩笑半鼓励地道:“四年你都没放弃,这会儿说不真实,你不觉得亏啊?”
“我又没说我会放弃……”
孟舒澜话说一半,突然转脸瞟向温哲翰,却见他一副“你那点儿小心思还能瞒过我”的得意表情,见自己视线瞟过去,还朝自己眨了眼,好似再说“放心,我给你保密”。
孟舒澜没话说了,心中越发觉得郁闷。
所以说,自己从来没想着藏着自己的心思,只是没点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自己那点儿小心思,为什么就正主完全感觉不到呢?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二人才到小六墓前。
看着那小小一方墓碑,孟舒澜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温哲翰先给小六上了香,又撤换了他墓碑前的果盘供奉。
那些果子糕点,都是小六最喜欢的。
孟舒澜给小六上了香,很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喉咙里仿佛堵着棉花,叫他发不出声来。
最后,孟舒澜在小六坟边刨了个坑,将银铃放进去,埋了起来。
他说:“戴上这铃铛,下辈子再做兄弟,哥绝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温哲翰在一旁沉默地看着,揪了把鼻子,忽然笑了起来,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对着小六的墓碑说道:“知道小六你跟你舒澜哥哥好,但有一样你可别学他。以后遇见自己喜欢的姑娘,别扭扭捏捏的不像样。回头人跑了,你哭都没地儿哭去!”
心里正难受的孟舒澜猛然听见温哲翰提这事儿,嘴角猛得一抽:“你搁小六面前说些什么东西?”
孟舒澜不满地别话,转头却见温哲翰眼眶已是红得不成样子,却依旧努力地咧嘴笑着,还反驳自己:“说你怎么了?当初二哥成亲的时候,小六就跟你说以后要喝你的喜酒,你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小六。”
温哲翰说着,又扳着指头算,“就你这磨叽德性,怕是还得等个几年。我看,晏将军三年孝期……你这喜酒怕是要四五年后了。”
“滚犊子!”
孟舒澜喑哑着声音骂他,也是想起当年小六的模样,眼睛发热,“你就咒我吧!”
温哲翰却恍若未闻,笑着对小六道:“四五年后,咱们小六也是小大人了,喝一两杯喜酒也不妨事,对吧?”
温哲翰问着,好似小六还在,他还能听见那脆生生声音回他。
可墓地里只有风声。
四周忽然静下来,孟舒澜撇开了头,心里堵得难受。
他送走了许多人,战友、兄弟、无辜的百姓,他以为他总有一天会麻木,但很显然不是现在。…
当他再次回头看过去的时候,温哲翰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正在整理东西。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还是能明显看出他哭过。
孟舒澜不知道怎么劝,就像他当初不知道怎么劝晏清一样。
这种无力感,让孟舒澜愧疚又难受。
倒是明显心里最不好受的温哲翰先反过来劝慰他:“走吧,还有很多事没做完。”
就同那日晏清一样。
孟舒澜沉默着,直到回到康都城中。
一旦忙起来,确实什么都能忘了。
被扣押的官眷已经救了回来,被胁迫的官员们对温哲茂的罪行供认不讳。
加上殷十娘拿到那份涉事官员名录,以及各方的书信往来,所有的涉事者都被一一问责,之后是一连串的抄家、流放、斩首。
李家家大业大,光查抄的家业就是国库的三倍,总人口算上奴仆有上千余人。
由于人数过于庞大,除了李家九族之内全部伏诛之外,其余仆从全部贬下等官奴,发配边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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