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半睡半昏之间,发觉嘴里被人灌入了满满的苦苦药汁,下意识伸手拍打向贵,向贵怕她挣脱,忙死死按住孙氏的嘴,不许她吐出来,只要她吞下了药汁,用不了几息便会再睡过去的,只他情急之下,连着孙氏的口鼻都按住了,便是孙氏呛了药,从鼻腔里溢出药来,拼命挣扎扭动,向贵死死按住,连自己的身子都压上去了,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待到孙氏终于没有动静了,他才松了手。
只这时节,孙氏已经被他捂死了,向贵用手去擦她口鼻处的药汁时才发觉不对劲儿,孙氏没有气息了,他又去摸她胸口,胸口处也没有起伏,
“死啦!”
向贵当时就吓得呆在了当场,捂着脑袋在孙氏的尸体前蹲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外头有人路过,自家养的狗不停的吠叫,才将他惊醒过来,
“我杀人了……我……我……杀人了!”
这事儿不能让人知晓!不能让人知晓!
向贵总算还是有脑子,只是动的歪了些,他心中暗道,
“左右如今孙氏在家里日子艰难,倒不如趁夜把她的尸体弄到外头埋了,明日大家发现她不见了,我便说是她在家里呆不下去了,自己偷偷跑了……”
至于一个单身的女子会跑到哪儿去,又或是不是半路上让人给拐跑了便不可知了!
向贵试着想将孙氏的尸体背起来,只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想道,
“莪们家前后左右都是宅子,哪里有埋人的地儿?”
城外倒是荒山荒地多的是,可如今城里宵禁了,将人给背出去,只怕没走出一里地就会被巡城的官爷给逮着……
向贵又将孙氏放了下来,他枯坐在那处左思右想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
“把她弄到房梁上吊死,明儿起床便说是她在家里受了气,自己想不开吊死的!”
主意就这么打定了,便背着孙氏还软绵的尸体,趁着夜半家人熟睡,将她吊在了房梁之上,果然第二日家人起身见了孙氏的尸体,都未怀疑到他,只是推了他去报信,害他被孙家人打了一顿。
向贵将这事儿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哭着对牟彪道,
“公子爷……公子爷,我不是有意要杀她的,我不想杀她的……”
牟彪听了只是冷笑,
“你倒是真不想杀人,却是想奸淫大嫂,倒真是好兄弟!”
这厢叫一旁的书吏把记下的口供拿给向贵看过,又让他签字画押,再之后派出人去,在那向贵学徒的药铺之中,一通儿翻找,又寻掌柜的和伙计们问话,果然一一印证向贵所言,如此这案子便算是破了!
当下叫书吏写明案发详情,以及人证口供,又物证呈上,全数都奉到牟斌面前,牟斌翻看卷宗,过后连连点头,
“好……好小子,倒是真有两下子!”
牟彪得了父亲夸奖,十分得意,立在那处挺着胸脯笑道,
“爹,儿子即是破了案,您赏儿子甚么?”
牟斌问道,
“你想要甚么?”
牟彪想了想道,
“儿子想搬到外院那间养怡院里住……”
养怡院是牟府里用来招待外客的,离前院大门极近,邻着外墙,院子里有一间角门,若是愿意可自由进出牟府,门房并不会知晓!
牟斌听了笑道,
“你这是不想让你母亲管着你?”
牟彪嘻嘻笑道,
“儿子大了,这不是正经事儿多了么,似这样彻夜查案,回去惊动家里人也是麻烦!”
他这话也是说的客气了,他连着几夜不在家里住,刘氏知晓了,便叫了他去说话,只说是关心他在外头有没有胡来惹祸,但言语间却是在打探,自己彻夜不归在北镇抚司里做了甚么?
刘氏知晓自己在北镇抚司……
前头那一世牟彪考了武状元,在朝为了官,在外的应酬多了,这门禁便自然而然放开了,直到最后自己在外头单立了府,刘氏都没有过问,不过那都是好几年以后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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