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可不是自己那傻三弟从台阶上露出了个头?
稍待片刻,又有一个肥头大耳头发稀疏,却身穿白色儒袍,头戴纶巾,手里拿着把羽扇的胖子登上了山。
其后又有仆役肩扛担挑着各种箱子、盆栽,一摇一晃地跟在胖子后边从台阶上出现。
不过仆役群里那两個穿着衙役衣裳的,好像有点面熟?
思索间,那胖子快走两步上前两步越过了姜武,站到姜玄身前行了个礼:
“姜道长您好,我是县城周家长子周颂,家父四喜县知县周余。”
周颂话音刚落,走到姜玄身边的姜武就立刻接上了话:
“大哥,周大哥是来给你送礼来的。”
瞄了眼上山之前就已经被人拉拢,开口就喊别人大哥,还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姜武,姜玄稍稍皱了下眉头后便挥了挥手中拂尘:
“福生无量天尊,周居士跟贫道素不相识,为何要上山送礼?”
周胖子闻言也不卖关子,直接就说明了来意:
“当初听闻道长被叶院长收为弟子以后,在下就有了上门结交的心思。”
“可道长您一心修道,还不等我上门就回山清修了。”
“这种情况下,在下自然不好冒昧打扰。”
说到这里,周胖子又指了指那两个身穿衙役服饰却混在仆役队伍的汉子:
“那两个是古窑镇衙役,唤作王大跟王二,其中王大是古窑镇衙役的班头。”
王大听周颂提起自己的名字,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姜玄还以为是他那六旬老母改嫁了呢。
不然怎么可能露出这么难看的笑容?
“前两天他们找到在下,说道长您从他们手里买了一只媚。”
“再加上我也差遣下人时刻关注着道长您,知晓您最近买了制符跟炼丹的材料。”
“所以我猜道长您可能对制符、炼丹还有御兽有兴趣。”
说到这里,周胖子忍不住看了眼趴在姜玄肩头,正打着哈欠的小狐狸。
只不过他并没有多看,只是瞄了眼后就再次对着姜玄行了一礼:
“我知道遣人盯着道长是我不对,所以今天既有送礼上门结交道长的心思,也有上门赔罪的想法。”
说到这里,这胖子先是把手中的羽扇递给了他身边那管家似的中年,随后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儒袍。
“古有廉颇负荆请罪,今日我周某人既然来赔罪,自然也要负上荆条。”
转过身子露出被他肥硕身躯遮住的三根荆条,将自己鲜血淋漓的后背展示给姜玄看了以后,周颂又抱拳低头半跪而下,将负荆请罪这词释义得淋漓尽致。
见此,姜玄一时间竟无语凝噎。
这奇葩是哪里来的?
送东西就送东西,哪来这么多花样?
嗅着鼻尖传来的血腥味,看着周胖子那白白嫩嫩的身子,姜玄只感觉自己眼睛腥辣无比:
“周居士何必如此?”
太极之气运转间将其凭空扶起,姜玄淡然道:
“自从拜了师尊为师,贫道就已经做好了被人明查暗探的准备。”
“观察贫道家人的日常,收集贫道信息,甚至研究贫道族谱,这些对你们这些人而言,不是正常的操作么?”
姜玄对这些倒是看得很开。
现实不是小说。
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凡事出也必有因。
要是他展露天资又被五境大佬收为弟子以后,这些县里的土绅士族没有人派人调查他,那他才会怀疑这些家族的当家人是不是脑子出了问题。
思及至此,姜玄就运转了阴阳两气看了眼周胖子。
然后他暗自点了点头。
胖子人不错。
身上没有怨气缠身就算了,竟然还有着丝丝缕缕灵光闪烁。
要是没感觉错,那是众生的感恩之念?
不过姜玄的道行到底还浅,也没有练习一门瞳术,看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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