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要在这屏风上贴张符啊,明明你自己侄子都说没有诡异。许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拱手道。
“此为小事,我来安排,明日即可出发。”
“不,今晚就要出发,明日要出登州地界。”
许遵迷惑不解。吕惠卿看向窗外,大有深意的说:“明日,他们要遇上山贼。”
……
太阳还没下山,刘湛就被塞进了一辆马车。马车里绕着一张屏风,让人完全看不到外面。里面还有几个大箱子,刘湛踢了一脚,纹丝不动。狱卒沉默着把刘湛牵进来,镣铐锁住右脚,并不理睬刘湛的问话和推搡,径自出去了。
刘湛喊了几句,吕俨进来挨着刘湛坐好,一脸茫然。
刘湛笑了:“你怎么也来了?你这是夜探义庄还是夜烧义庄啊,这罪过都和杀人案一个待遇了?”
“叔父让我现在就开始游学,和他一起去东京。因为马不够用了,让我来这里挤挤……”吕俨说着说着自己停下了,显然也觉得这理由颇为荒谬。
“马不够,所以蹭囚车?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气中瞬间充满了刘湛快活的声音,更是把吕俨囧的无地自容。
“刘兄……刘兄!”吕俨拉住笑的快背过气的刘湛,微微不解,“我也知道这不合情理,不过叔父这么做肯定有理由的。”
“那你不问问他?”
“长者赐,不敢违。”
哈。
刘湛无奈的笑了笑。以前上学的时候听老师说过,儒学对人的束缚,自宋朝达到顶峰。虽然阿云还没有开始穿小脚,但是吕俨已经开始习惯跪下了。
年轻人不气盛,整个国家又能好到哪里?
心里有些失望,却也知道不能怪吕俨。承平百年,文华璀璨,宋朝首都的人口都有百万了,在这个时代,是当之无愧的东方明珠。祖宗家法不可违,因循守旧不会错,这就是大宋的主旋律。
可是离“靖康耻”,只有60年了……
他想嘲笑,想大喊,想捅破这屋顶,想喊醒那装睡的人,想成为那天上忽明忽暗的云,永远生猛下去……
情绪来得猛烈,去的也快。
想来想去,其实是他想家了……
吕俨看见这位同窗眼中露出复杂难明的神情,然后光采渐渐熄灭,顿时手足无措,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兄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刘兄可是口渴?”
“不是。”
“刘兄……可是我有何过错之处?”
老实孩子怕不是快哭了。
刘湛摇摇头,拍怕他的肩头,“不关你的事。我是看见你们叔侄情深,不由得想起自己家人,有些矫情了。”
“刘兄你也有叔父啊。”
“我在牢里躺了也有半月了,吕兄可曾见过有其他人来探我?”
“……或许是乡间离州府太远,忙于农事也未可知?”
“吕兄仁厚。”
吕俨左看右看,实在看不出刘湛是阴阳怪气还是实话,只好岔开话题。“刘兄可知兵?”
“不懂。为什么问这个?”
“上午听刘兄说起冗兵,小弟就一直有个疑惑。我听叔父说过,前些年朝廷与西夏有过一战,朝廷发兵40万,西夏发兵5万。我大宋兵甲之利,可能稍逊于辽国,绝不可能比弹丸之地的西夏国差。何况当时是范仲淹、韩琦两位宰执亲自挂帅,督运粮草。40万对5万,怎么会输呢?”
并驾齐驱的马车中,吕惠卿听见自己的好侄子直呼宰执名讳,连连摇头,幸好自己带的都是家仆,否则必有流言。吕俨一直重礼,怎么和刘湛呆了半天就这样呢?
不过也不必喊吕俨出来,吕惠卿想。
要变法,得先有变数。先帝骤然离世,如今官家二十不到就登基,是变数。许遵以阿云案立奇,欲搅动朝争,也是变数。而最大的变数,或许就是这个刘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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