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两人的马匹就到了州牧廨舍。
曹德曹昂二人迈步进门。
这里是整个兖州的行政中心,建筑就像微缩版的未央宫。
议事厅堂就是缩小版的宣室殿。
此时曹操正端坐在正中,两侧贴墙站了两排刀斧手,连门口都站了两个金甲武士,手中持着明晃晃的大刀,显然是给使者增加威慑力用的。
在旁边空了两个位子,那是专门为曹德和曹昂所留。
见曹德和曹昂坐下,曹操招了招手,脸色阴沉道:“让那人进来。”
不多时,就见一个身着黑色长袍,头戴远游冠的中年文士,迈着四方步来到了门口。
那人站在门槛处打量了一下这架势,并没有立即进来,反而神态自若的来到金甲武士旁边,伸出手指试了试刀锋,戏谑的笑着问那武士道:“此刀锋利否?”
那金甲武士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那使者又佯装好奇的问道:“不知此刀,能斩下某头颅否?”
武士依然没有回答。
使者哈哈大笑,这才旁若无人的迈步走进厅堂。
作为使者,孤身入敌营,面对对方摆下的阵势要是怕了,那就什么都不要再谈了。
使者来到曹操面前,脸色瞬间变得倨傲无比道:“曹使君,此前令尊路过徐州,我家主公不止盛情款待,出于好意,还特派麾下都尉引兵保护。
为何曹使君却恩将仇报,将我徐州军兵尽数屠杀?”
“护佑?”
曹操冷笑了一声,不屑的道:“明明便是你家主公以护佑为名,却见财起意,行截杀之实。
幸亏我弟机警,提前带我父逃脱,但我家奴仆百余口,尽数死于张闿屠刀之下。
我率军亲至之后,难道还能留下那行凶之人?”
“曹使君这是欲加之罪,”那使者轻蔑的道:“我家主公想要谋害令尊令弟,在徐州腹地便可动手,何必多此一举,要行到徐兖边境,等曹使君前来相救?
既然曹使君背信弃义,就别怪我家主公无情。
徐州军千余口不能白死,我家主公即将兴兵,为枉死之军马报仇。”
曹德知道,其实这才说到了正题。
如今张闿已经死了,谁是谁非已经无法辩白。
陶谦派使者前来,也不是为了讨要个说法,只是为了找到一个出兵攻打兖州的正当理由。
突然他脑海中闪过一则史料:“下邳阙宣聚众数千人,自称天子,徐州牧陶谦与共举兵,取泰山华、费,略任城。”
说起来,此时陶谦的兵力还是相当雄厚的,作为袁术一系的诸侯,率军攻打兖州并不奇怪。
可怪就怪在那个叫阙宣的家伙。
史书上没有记载这个家伙任何信息,就像凭空冒出来个狂妄之徒,聚集几千人就敢自称天子。
关键是,时任徐州牧的陶谦偏偏还认可了他,与其“共举兵”,攻取泰山郡的华县、费县二城,并纵兵寇略任城国。
这也算是三国史上的一大谜团。
可是不管这中间有什么猫腻,这次徐兖之战,的确是陶谦先动的手。
看来要打仗了……曹德心中暗想。
这时候曹操眯缝眼睛看着使者,冷冷的笑了笑道:“他陶谦派兵截杀我父我弟,屠杀我仆从百余口,我还没找他报仇,他竟然率先喊冤。
既然他想战,放马过来便是,我曹操岂是吓大的?”
使者昂首道:“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他冲着曹操拱了拱手,转身摇摆着衣袖离去。
“慢着,”曹操冷笑道:“既然来了,不留下点什么再走么?”
“你……你想要留下某什么?”那使者脸色变了变。
他并非是不怕死,只是觉得两军交战,不斩来使,曹操也是有身份的人,不会坏了规矩。
可是他却不知道,曹操从来就不是个守规矩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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