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一大早便坐着马车,怀抱婴孩的老人,在几位换做百姓军卒的陪同下,一个早上已经驶出了将近五十多里地。
由于是边关,这里经常发生战乱,所以一路上,几乎是没有碰到任何村镇,宽阔的大道上堆了很厚的一层雪,道路两旁也满都是早已枯萎,被雪压低脊梁的杂草。
还好,驾车的马乃是历经战祸的军马,正值壮年,气力劲都很足,在满是被雪掩盖的道路上行驶才没打滑。
那老人虽然年老,但也不是呆滞之人,路途上也对这陪同他一起共赴北辽京城玉水川的四位军士很是尊敬,皆以壮士相称。
路途中,老人也曾从袖子里拿出些银子,要四位壮士收下,就当买酒钱。
可是四位壮士态度僵硬,说他们是秦枭所统之军,当初加入他营下第一条规矩就是绝不能贪污受贿,要忠君爱国。
何况老人这次去玉水川,找的是秦老先生有要事托付。秦老先生谁啊?他可是秦枭的父亲,单凭这一点,他们也不该收老人银子。
平日里在军营,秦枭虽然不苟言笑,但是对待底下的兄弟都很好,军饷从不迟发,逢年过节他也亲自掏腰包请兄弟们喝酒吃肉,一起共论趣事。
每有兄弟战死沙场,除了朝廷给的抚恤金,他也会额外再添些财务。若是一战下来,死的兄弟们过多,他也会亲自去探望家属代表,安抚他们的情绪。
上战场总是身先士卒,运筹帷幄,兵法政谋,样样精通。
所以军士们都很尊敬这位大将军。
当然,军士们佩服他也不仅仅是因为他打仗厉害,关抚属下,更是被他那一腔誓要保国安民热血所折服。
秦枭是大家出身,秦家三代忠贤,他便是不学无术,待在玉水川内坐吃山空,没个几辈子挥霍也完不了。
但恰恰相反,他选择了自幼习武,长大后镇守边关,任劳任怨,现在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几次家,但他却从不言苦。每次回家,他总是跟秦老爷子说边关趣闻,以及说上一些只在边关才能看到的奇异景象。
而秦略待他说完,总是忍不住问上一句可有刘雍的消息传来,这时候秦枭总是没好气地瞪老爷子一眼,仿佛是在说,到底我是你的亲儿子还是刘雍是你的亲儿子,怎么那么关心他。
所以无论是在京城玉水川中,还是民间边关军中,几乎所有人提到京城秦姓一家人时,即便是心思再坏的人,也会由衷的伸出大拇指。
可是凡事无绝对,北辽的京城内,还真有一个老头子是处处就爱跟秦略顶着干。
秦略听说一方出了灾祸,要开仓放粮,播发银两赈灾,那人却总是推推拖拖,不是说国库见底,就是说去年粮食收不覆支,并无余粮。
要么就是秦略为北辽皇帝力荐英才,那人却是再三诋毁,甚至能把秦略所荐之人的三代家谱找出,找出他祖上的一些瑕疵,然后以点概面,着实让秦略堵心。
那人姓君名臣,当秦略还不是北辽左丞相时,他就已经当上了北辽的右丞相。
当秦略卸下一身重任,“解甲归田”时,他仍旧一把老骨头在朝堂内为北辽的现任君主出谋划策。
那位名叫君臣的北辽右丞相,虽说是个布衣寒士出身,但是奈何他生了一个好女儿,名叫君念心,如今就是北辽的皇后娘娘,势头不小。
按说这寒门苦士出身,理当明白的道理更多,更知仕途不宜,怎么就爱跟这三代忠贤,一心为国的秦略搞内讧呢?其实是有原因的。
原来那身为北辽右丞相的君臣,有两子一女,除了那位现在已经身居高居皇后娘娘的小女君念心。
二儿子君笑天乃是当今北辽的吏部尚书,正是秦略二儿子秦幕的顶头上司。
可他大儿子却已经在二十几年前就死了。
二十几年前,那是秦枭第一次率兵出征的时候,当时他也就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腔孤勇。
本来可以不耗吹灰之力就能稳操胜券,可就是因为他太心急,见敌军被困入峡谷死胡同当中,建功心切,想早日班师回朝,于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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