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回 证据（2） (2-1)

漆黑的夜空下，云层掩着月色，仅有零星光芒闪烁，叛军聚拢的营地一片寂静，没有透出任何火光，完全融入山峰的阴影中。

这里处在逢山的另外一侧，与正清门和正元门所在的山脉部分不同，中间隔着主河的支流，地形复杂，难以直接突入，并且能从小路前往皇城，与那边的人手汇合。尽管主河的多个节点都被正规兵家把守着。

两个站岗的士兵正在讨论，他们所做的事情能不能成。

“你觉得这么打下去，还有机会么？”一人环顾四周，确认没有正规军过来的迹象。

“现在缴械投降也没好下场，不如做到底。我们又不是反的皇上，是反那个太监，这叫什么来着，兵谏？”

“据说沈中书令和钱刺史都被关住了，我看啊，这场兵谏也到头喽。咱趁早溜去大梁，或者远一点，到后蜀那边？”

“你跑能跑得掉？我看不如跟着做下去，万一皇城那边成功把老太监拉下台，我们这也不用打，反而是有功劳了。”

荀茂此时的外表与他们的着装差别不大，从两个站岗人的十情八苦里也只能看出他们的忐忑不安，没有太多异常。

他从营地侧面潜入，如果被发现，也能用这个外表继续发挥。

中切去过右家军驻扎的地方，对于各种帐篷的特征有所了解。比如存放文书的地方帐篷体积要宽上一截，因为其中成摞的文书被封闭在铁制的箱子里，防止意外造成的毁坏。

叛军里有不少人本来就是兵家的，所以他们的营地分布也与右家军的样式类似。荀茂很容易就找到了需要的目标。

黑夜里的营地实际上没有预想的那么安静，不时还能听到打鼾的声音，和交替巡逻的士兵脚步声，透露出他们的疲乏。

荀茂连找了几个帐篷，都是些日常事务的记录，比如粮草武器等的状况表。

“这里存放的是武器等，应该会有收获。”

帐篷门口的布一抖，荀茂进入后，发觉有个箱子摆在显眼位置，正是当初杨家镖局运送灵根所用！

只是散发出怪异的腐臭味，他凑近查看，里面的灵根都快化为液体，好像经过某种处理，箱子四角插着木制的器具，明显带有某种法术的效果，但光靠这样还不足以分辨是否为正清门所为。

至少这些液体和印象里叛军所用箭镞的腐蚀效果相符合。

如果说当时镖局运送的三车灵根是有这重作用，即正清门炼制出了这种毒药，那荀茂不难理解罗向一为何执意要去破坏了。

“果然是正清门的人在联系？”

“可如果这是正清门的手法，为什么正元门的人看到毒箭时没有察觉，这不就是最好的证据么，加上他们本就协助兵家消灭叛军，应该非常积极才对。”

荀茂盘算起来，发现越来越可疑。

“正元门与正清门是同一门分出来的，相互有矛盾。四齐爆发内战后，正清门诬告正元门与叛军有联系，正元门为了证明自身，果断与兵家联手打击叛军，但这时候又被正清门突击，正元门损失巨大。”

似乎正元门在这其中一直是受害那方。

兵家完全没有对两门间的争斗进行干涉，即使站在要解决叛军的立场上，正清门的行为还妨碍了正元门。

“暂且认为是兵家的重心放在了针对叛军上，而无暇顾及门派争斗。”

光目前的情况，他认为这两个宗门单纯都想吞并吸收对方罢了。

荀茂用刀切下木器的一块，再以非罡找了些碎木修补上去，原样完好。

他之后将身影缓缓退出叛军的营地，决定再去最后一个地方，也就是正清门。

以这身叛军的装扮，与他们接触，荀茂要看看正清门对于叛军的反应。

不等多时，他来到正清门的入口，发现夜深人静却还有人把守。

他总算见到了这些主修灵根的人，确实和正元门有明显不同。

“嘘……这时候来干什么？”守门者的身体带有干枯的黄色，但心脏位置被亮红色的灵根覆盖，格外有力地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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