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炼丹 (2-1)

袅袅青烟从丹炉顶部升起，顺着烟囱飘向天空。

金丹修士紧张地注视着面前以铜料制成的炉鼎，两双眼睛都全神贯注。

一双眼睛自然是他脑袋上的，一双则是他腹部的面孔。

这修炼出来的金丹人脸，貌如婴孩，有如真金般的色泽，与周围的普通皮肉全然不同。在他的肚子上微微扭动。从侧面看，还带着奇怪的弧度，

炉鼎一旁的石桌上，另外摆放着许多材料。两个侍从把桌上的药材放入陶制的大钵后，正在一刻不停地拿着木杵捣药。

这些材料中，植物果实和枝叶即使隐隐有枯萎的痕迹，但还是透出奇妙的香味。另外有些则本身就是极其细碎的各色固体，或是金属，或是石头质地，经过这番加工，变为更加均匀的颗粒。

“噗噗噗噗——”炉子发出沸腾的声音，

显然是察觉到炉内的变化，腰腹部的金丹人脸突然将口微张，而修士的神情也一凝，将炉鼎的火力减少了一些。待到烟雾散去，炉身冷却后，他掀开一丝缝隙查看炉内，满意地点了点头。

“丹道有内外之分，我内丹早已大成，如今，只需再炼出相应的外丹，服食体内，定能触及天道，领悟仙法！”腹部人脸和脖子上的脑袋异口同声地说道，言语间铿锵有力。

从炉鼎前离开后，他来到石桌前，左手握好毛笔，右手不断掐算，在一大张黄纸上写下许多文字。随后又吹出一口气，黄纸停在半空，自燃为缕缕灰烬，，此时他的腹部金丹张口，隐约有风啸之声，把灰烬尽数吸入，闭口少顷间，又吐出一团洁白的东西。

“时候差不多了，该帮吾友炼制丹品，祛除那恶疾。另起炉灶，把那些心素带来。”他对两个侍从下令道。后者低头行礼回应，一人去为起丹炉准备，另一人则走出了丹房。

金丹修士的这所宅子位于高煜的王府左侧。当年高家的四位子嗣为争夺南齐封侯之位，在南陲定城里闹得满地狼藉。高煜后来重建了王府，并顺手赏赐给他这座宅子。

侍从离开丹房，经过花园几个转弯后来到了那地下的石室。他招呼卫兵一同去带出心素。

荀茂跟着其余众人，他们这批“心素”被带到了丹房边上的一间空屋内。

在这里过了少许时间，荀茂见到了所谓的金丹修士。

此人披着一间松垮的外袍，双目狭长，眉毛几乎没有，面色蜡黄，倒不似一个修道者，荀茂觉得更像一个没睡醒的打杂人士。

但他腹部那张怪异的人脸又实打实透露出奇特的气息，虽然如同婴孩一般，面无表情，但又让人无法轻易直视。

荀茂想窥探此人的十情八苦时，那腹部金丹也刺来一道目光，尽管没有什么表情，也未开口，却给他一种极其不自在的感觉。

顿时，本该暴露于荀茂眼前的十情八苦被淡淡金光笼罩。

“可算是凑到一批。我来看看。”金丹修士双目透出凌厉光芒，一下打起精神，在这群心素面前踱着步子，手中一边在袍子上点点画画。

他先一下把瘦疯子拽出列，十分欣喜。“不错，的确是真的心素。”

之后又推开了几个傻呆呆的家伙，示意侍从把他们哪来的带回哪去。

到荀茂面前时，他先是双目放光，但又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背过身去，像是与自身金丹交流般，最后让荀茂与瘦疯子站到一边。

“果然还是高估了，也罢。心素本就难得。能有两个就不错了。再等下去，高兄怕是撑不住。”他看向两人，“别怕，我可不是什么邪道人士。取你们些血就够。”

心素这么特殊的存在，浑身都是宝。金丹修士准备留着两人，待日后有更多需要心素为材的修炼中再用也来得及。何况将活心素送回宗门，也能换到其他不少珍宝妙药。

荀茂自然不相信这金丹修士只要取些血而已，好在，目前都在几个坐忘道设下的局中。

他被五饼带出来时，就做好了与那心浊配合的准备。五饼在外操控心浊，荀茂在内，让金丹修士把心浊混入丹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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