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敏怀孕了,我们不能再隐瞒下去了。我不得不两次为他将一名医者偷偷请到庄园,但由于我既不能相信基督教的外科医生,也不能相信穆斯林,我只能找来一个容易被收买的庸医。”
“我猜,”安塔尔说,“她不喜欢那样。”
“不,她一点也不喜欢,但我没有选择。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当她问起我们未出生的孩子的命运会怎么样时,我无法回答她。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
“发生了什么事?”
“我离开了两个星期,”老骑士说,“我没法早点从阿卡脱身,那里的局势太紧张了。因为我的同伴们在修道院里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应大团长的个人请求,我在那多呆了一天,以帮助恢复骑士团内的和平。然后,当我终于被允许回家时,迎接我的是一场活生生的噩梦。”
威廉沉默了,也许是为了积蓄勇气,他又喝了一口酒,闭上眼睛,继续说道。
“我的人在门口迎接我,说他们抓到了一个撒拉森人的间谍。我非常小心,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担忧,并默默地向上帝祈祷,希望我的手下不要把雅思敏当成了间谍。但是当我进入大厅时,迎接我的是一个比我想象中更可怕的场景。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就算他们把她当做了间谍,顶多也只是用铁链把她拖到我面前。但我的仆人们拖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进入大厅,在我眼前躺着的,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也是我见过的最可怕的尸体。那双翠绿色的眼睛凝视着没有光的虚无,那柔滑的皮肤紧绷在没有生命的肉体上,血肉模糊。
如果大团长没有在阿卡把我强行留下,如果我能早一天回家,雅思敏就不会死。谁知道呢,也许是她偷偷溜出密室去取水或是食物的时候被发现了,出于害怕,便拿出刀子来保护自己。我的手下,至少他们是这么告诉我的,以为她要攻击他们,所以他们就杀了她。但他们永远无法解释,为什么要切开一个怀孕女人的肚子,然后把她体内的胎儿扔进火里……”
威廉这才睁开眼睛,正如安塔尔所预料的那样,他的眼里没有任何眼泪,没有任何有光的东西。
“我没有跪下开始哭泣,”威廉承认道,“在那一刻,我的第一个念头是杀了所有人,并把房子烧了。我不否认,我自己也想死。但是,我没有表现出来,无论是上帝还是人都无法抹去我脸上的惊恐表情,但我将其归因于看到一个被谋杀和虐待的母亲躺在我家的走廊里。接下来我做了什么?我埋葬了我的爱人,并为她向我们的两位上帝祈祷。然后便是复仇的时候……”
“你是怎么……为她报仇的?”安塔尔问道,他喝了一些酒,喉咙却仍然干涩无比。
“我查明了杀害她的凶手是谁,”威廉回答,“他们有三个人,一个仆人和两个卫兵。这并不困难,因为他们认为他们的行为不会有任何后果,便自己承认了。但他们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是什么……
我收买了那个之前照顾雅思敏的撒拉森庸医,用一大笔钱让他来到我的庄园,指出我的仆人和那两个卫兵实际上是叛徒,几个月来一直在为马穆鲁克人做间谍。
他们当然否认了,因为这不是真的。但我假装相信了那个人,我给他们戴上镣铐并鞭打他们,然后我放了三堆火。当他们燃烧时,我一直站在他们面前,一刻也没有把目光从他们的眼睛上移开。
我想他们在临死之前都明白了真相,知道了那个女人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存在,但他们一个字都没说。即使在那时,他们也不想背叛我,他们至死时都是我的好手下,这很讽刺,不是吗?”
安塔尔无法回答,他感觉自己的胃在紧缩,双手微微颤抖。
“你知道这一切最糟糕的地方是什么吗?”威廉问道,“那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罪过,但我以基督教的名义对我的三个手下所做的事,才是取悦撒旦的行为。”
“你……你是什么意思?”年轻骑士终于开口了,“你怎么知道爱不是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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