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时节,安塔尔已经过了他第十四个命名日,按照规矩,他终于可以脱下学徒的斗篷,成为一名侍从。他的舅舅在他晋升的那天给了他一份特别的礼物,让他大吃一惊:他给了他一把撒拉森人的剑,剑刃短而略微弯曲,这是他在东方的一场小规模战斗中缴获的。
剑柄和十字护手没有任何装饰,但包括这把短剑在内,在圣地锻造的剑从来都不是装饰品,在东方连钢铁都是和西方不同的,从沙漠中活着回来的十字军骑士们经常这么说。
学徒骑士在成为侍从时往往会被授予一把剑,但这样的武器多半只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是骑士手上真正的剑的拙劣仿制品。
但在剑术方面,安塔尔比其他与他同龄的人更熟练、更优秀。他值得拥有一把比一般人得到的更有价值和意义的武器,练习时他一直只用铅木剑,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习惯了这把剑,他已经在和拉斯洛的较量中挥舞了一段时间,他并没有感觉到有多累。
“我要把你像异教徒野狗一样砍死!”拉斯洛喊道。
“你这样的攻击连狗都杀不死!”安塔尔反击,并以快速的动作再次打掉了拉斯洛手中的剑。这一次拉斯洛没有就此停下,他向前一跃,将安塔尔扑倒在地,并抡起拳头砸向他能打到的所有地方。
打斗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中结束,男孩们争先恐后地站起来看着这个意外的来访者。
一匹满身大汗、满脸泡沫、黑褐色鬓毛的骏马走近,马鞍上骑着一个高个骑手。男人蓄着短胡须,头发刚好到达耳垂,男人至少有四十岁,胸前有一个红色的圣殿骑士的十字,披风却是和普通军士一样是黑色的。
“我是巴塞罗那的卡洛斯,”他用拉丁语自我介绍,“我在找威廉·巴托,彼得·巴托之子,东方的狮子,那个疤脸的狗娘养的。”
男孩们震惊地看着他,目瞪口呆。他们从未听过有人如此粗鲁地提及一位骑士,因为说这种话很容易导致公开惩罚。
“你们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那人跳下马,“还是你们的舌头被宗教裁判所给夺走了?”
他摘下手套,向后抚平了汗湿的乱发,然后将缰绳压在安塔尔的手里。
“威廉·巴托!”他大声喊道,“快点出来!你的最后时刻到了,你这个卑鄙的杀人犯!”
这时威廉终于出现在门口,他红着脸挑起眉毛,扫视着院子,想知道是谁敢用这些侮辱性的话来称呼他。但看到来访的人,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卡洛斯!”他高兴地喊道,并张开双臂快步走向黑袍骑手,“天哪,卡洛斯!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说过我们还会在见面的,”男人紧紧拥抱着他,“指挥官,我找了你快两个月了。”
威廉注意到两个孩子,他们仍然惊讶地盯着这个陌生人。
“孩子们,”他转向他们,“这是卡洛斯·德·巴塞罗!我们的家庭是世交。卡洛斯,这是我的外甥,也是我的养子和学生安塔尔,这是我的马夫拉斯洛。”
“很高兴见到你们。”卡洛斯看着安塔尔,从他的手中夺回缰绳,将它塞到拉斯洛的手里。
不管这个男人对他来说是怎样的不请自来,威廉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遭遇感动到了。有一会儿,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脸上带着呆滞的微笑,当他再次看向自己时,威廉向门口做了个手势。
“欢迎,我的朋友!”他拍了拍卡洛斯的背,“进来吧,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没想到我们这辈子还能再见……”
两人很快就消失在了屋子内,男孩们仍然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最后,拉斯洛牵着马去了马厩,安塔尔则赶忙跑进了屋子里,他想尽可能地多了解这个陌生人。
“好孩子,”黑袍男人一边喝着大木杯中的酒,一边向门前的安塔尔问道,“你的父亲是谁?”
“他是个孤儿。”威廉抢着回答道,“我从他五岁起就一直在抚养他,他是我已故妹妹的儿子,当我从塞浦路斯回来后,我便把他带在身边。”
“正如我所见,有其父必有其子。你想让他成为一名圣殿骑士,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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