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时间只剩二十天 (2-1)

上官婉儿摸了摸下巴，皱紧了眉头，说道：“嗯，问到了，世伯的案子很复杂，我爷爷说贪污的数额少说有一百万两白银，户部连同工部之水部以及御史台正在核查具体的数额，长安派了几个使者已经出发了，快马加鞭也需要二十天才能到达。

此外，大理寺成立了一个专办组，由天皇亲自下诏，武后亲办，大理寺卿裴少光主持，派大理寺少卿尉迟金同时前来安宁县调查。此外三十八条人命一案，则由刑部下派专办组专事调查。”

“三司推事？”苏易龙喃喃地道，头皮一阵发麻。

“三司”，就是御史台监察机关，相当于现代的检察院，刑部就相当于公安部，大理寺就相当于法院。“三司推事”就指这三个部门会同审理案件，以确保案件脉络清洗，逻辑严密，证据确凿。

“这下麻烦了。”苏易龙抓耳挠腮，一阵眩晕，原本以为一个大理寺过来主持审案调查就可以了，但现在的情况是三司会审，涉及到的人事则更为复杂。

“怎么了？”方清荷关切地问，她对官场一事基本上不太了解。

上官婉儿说：“麻烦就在于，这件事益州府河安宁县衙已经没有权力了，案情通天，武后亲办，就意味着任何的罪名只要坐实，基本上翻盘无望。婉儿想问一句，世伯真的有做过这些事吗？”

“当然没有！”苏易龙、方清荷、陈嘉玲异口同声地说。

“那也不用担心。三司推事的情况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会被放过，世伯一定可以归还清白之身的。”上官婉儿不无安慰地说。

苏易龙苦笑一声：“没那么简单，诚如你刚才所说，三司推事，只要坐实任何罪名，都很难翻案，这意味着，关于这件事，敌人至少在几年前就开始谋划了，案件所有细节、事态发展推演都已到极致，这一次，贪没的钱财不翼而飞，各类指控我父亲的证据也一定被充分准备，为的就是‘三司推事’一击命中。”

方清荷、陈嘉玲皆是瞪大双眼，脑袋一沉，表情瞬间垮下来，心情变得更加低落无力。

上官婉儿道：“如果要查明真相，就必须要赶在长安下派的各个调查组到达安宁县之前完成。时间或许只剩下二十天。”

苏易龙眼睛滴溜溜地转，脑瓜子也在拼命地描绘整个时间的细节。他问道：“对了婉儿，你知不知道这件事在上达长安之前，是谁在主持调查，最后决定抓我父亲的？”

“听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运河初始段决堤后，流出了尸体，然后安宁县杜子建亲办两年前失踪案，确认那些尸体就是失踪的人。”

“我漏掉了一个细节。那些流出来的尸体，应该只剩下白骨了吧？”

“当然，两年时间，血肉器官肯定都腐烂殆尽了，流出来的就只是白骨。正好三十八具。”上官婉儿说。

苏易龙脑袋里思索起来：安宁县衙是如何辨别那三十八具白骨就是两年前失踪的人的？通过什么方式确认的？

其实更准确的猜测是：以杜子建这班草包的推理，定然是从数字上来判断。这个时代断案工具是不够的，决堤时流出的白骨是否就是那失踪的人需要通过多种手段合力侦查，通过逻辑关系来确认。

而短短几天的时间，怎么可能能够确认失踪者与白骨对号入座呢？第二个疑点已赫然出现。

回顾一下：第一个疑点，堤坝验收，埋尸问题。第二个疑点，白骨与失踪者对号入座问题。

“婉儿你继续。”思考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道。

上官婉儿继续说道：“决堤只需要县衙处理，以及工部。确认决堤原因。决堤当晚，是由益州士曹来确认的，发现决堤处的材料与验收时的材料完全不符，因此才回到益州，请示了我爷爷，我爷爷再将这件事呈报刺史，听说有一封匿名信送到了益州府，来源不清楚。

另外益州府还获得了一份匿名检举材料，大意是苏武年贪没了多少钱，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方式。他们根据现场决堤情况、尸骨流出的情况、还有检举材料，这三个条件，益州府的官员共同商议定下抓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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