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末将刚刚思量过了,但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陈参军此举却有不合常理之处,但是陈参军既然明知如此却还是依旧做了,想必定是有他的意图。”
洪旭的回答等于是没有回答,郑成功岂能听不出来,然则以着洪旭在军器工坊上的尴尬境地,也确实不方便做出任何有偏向性的回答。眼见于此,郑成功也点了点头,随即便对陈豹说道:“诚如忠振伯所言,本帅既然付之以全权,自当用人不疑。”
陈凯还在公事房中继续筹划,郑成功也确定了态度。夜越来越深,南澳城中亦是越来越静,似乎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然则距离军器工坊不算太远的一处小院里,男人的喝骂,女人和孩子的嚎啕大哭,此起彼伏,扰得城中的家犬、野狗们都在随声应和。
“知道那穷酸是来找麻烦的,你这蠢娘们还敢按着平日里那般做饭食,不想活了是吗?!”
“啪”的一声脆响,女人的脸上登时便肿起了一个巴掌式的红色。伴随着这记耳光的不只有女人的哭泣,更多的还是男人的脱口大骂。
“杂役的事情已经是靠着老子的积威涉险过关了,人家正愁没下手的地方,你倒好,还给那穷酸指了条道,你是打算谋害亲夫不成!”
“爹,别打娘了,娘已经哭一下午了。”
十一二岁的儿子跪在地上,亦是满脸的泪水。奈何尤二已经怒不可遏,放开了揪着尤洪氏头发的手,转过身来一脚便将其踹了出去。
“狗杂种,老子是你爹,轮得到你来管老子!”
尤二作势更要冲上去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顿,可是看到了儿子被打,已然被尤二打得鼻青脸肿的尤洪氏不知从哪来的气力,一下子就扑在了儿子的身上,对尤二尖声怒喝道:“什么你的积威,还不是因为洪伯爷是我娘家的远房亲戚他们才会听你的,就是你能当上亲兵,也一样是”
“你特么还敢提这个!”
尤二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他的婆娘的激愤之语。紧接着,一个近身,尤二揪住了尤洪氏的头发,唾沫星子便喷溅了后者的满脸。
“洪旭那老狗姓洪,你这婆娘也姓洪,可你别忘了你跟人家都九服开外了,否则老子怎么可能就只是个亲兵?”
中午时被陈凯轰出了军器工坊,尤二便赶去洪旭的府邸。一是向洪旭告状,一是求洪旭出来保他,可是他抵达时,洪府的管家就说洪旭去了总镇府与郑成功商讨军务,一直等到了前不久,都已经宵禁好久了都没有回来,摆明了就是不愿意沾他这档子事。
就这样,平日里的恩主变成了老狗,更是要把火气都撒在妻儿身上。尤二很清楚,他犯下的罪十有八九是要被砍头的,本来在向洪旭求救无望之际,他赶回来就是要取了这些日子贪墨和积攒下来的银子设法逃走,但是带着妻儿多有不便,打算抛弃妻子,却被尤洪氏所阻,才有了刚刚的这一幕。
脱口大骂之中,尤二又是一巴掌扇了下去。可也就在这时,小院的大门被蛮力撞开,一队明军趁势冲了进来,为首的军官更是大声喝道:“前军器工坊监工尤二涉嫌贪墨军需,奉招讨大将军军令,搜拿贼赃,捉拿归案。若有抗拒,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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