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数月来频繁往返城池,去做什么?”
从在赵问那首见张顺,知晓他在读书之后,萱娘并未向外透漏出任何消息,连着自家闺女,也千叮咛万嘱咐,因此张顺并不知心思玲珑的萱娘已知他认字。
张顺嘿嘿一笑,没露底子,“城中有一条烟花柳巷,不是去那体察风尘了么。”
物理体察。
萱娘翻了翻白眼,似早已知张顺会这般回答,毫不意外,“口花花没一句真。”
而于来福信以为真,瞪大眼睛,“上次我叫你一同去暗巷,兄弟之间同拎枪,你不愿去,合着是要前往城中青楼?”
张顺嗤之以鼻,“你还真信?我可不似绝不沾嫖的某人,说不去,便不去!”
“滚滚滚!”
张顺打包了一葫酒,两人闲聊一阵,在酒铺之中吃罢饭菜,披上披上蓑衣,戴上斗笠,勾肩搭背,淋着雨,走向泊位,尔后分别,划船入泽中。
千里野泽,埠口并非只有吉云,还有大大小小其他好几处埠口,不过因为野泽之中存在的未知危险,将各处埠口切割成一块块,各自彼此不相连,这也导致了埠口之间无法从水中横渡。
这对渔霸、对埠口官吏的统治,倒是提供了方便。
虽然如此,不过也不是危险水域一点无法涉足,有些老渔夫,对水域极为熟稔,划船技艺高超,横渡危险水域非是不可能。
黄幺先前被通缉,一直不曾上岸,之后他蓄满了须,换了一身打扮,也没有再待在熟人较多的吉云埠,而是一路到了距离吉云埠最近的‘烟云埠’。
那边儿虽同样有黄幺的通缉令,不过没什么熟人,认不出黄幺身份。
能够乘船前往烟云埠,是因黄幺说过有一处水域较为安全,没甚么水怪潜伏,只是那边水中常有暗流,技术不高的渔夫从那经过,常会遭船倾人覆的情况。
当年黄幺父亲尚在时,勉强能够横渡。
暗流对于张顺而言,危险性远远小于水怪,于是前去探路,在虾兵于船底辅助之下,成功从吉云水域到了那烟云埠的水域。
近来数月,黄幺便在烟云埠做买卖。
张顺回了一趟虾兵水蚌常待的芦苇荡,唤来虾兵后,一路划船到了那暗流极多的水域。
虾兵在水下拖着船,并且感知到哪处暗流凶猛,哪处较弱,以此来躲避兴许会遇到的危险。
野泽之中,不能以常理论之,关于水中暗流形成,张顺不是没依仗着自己水性前去瞧瞧,可即便是他,到了暗流厉害的地方,仍难免被卷入其中,若非虾兵及时拉拽,还不知会卷到哪儿去。
张顺如今在水中憋气个把时辰不成问题,并且水性已到了轻松抓鱼的地步,即便如此,仍不免遭到暗流卷入,可见其中并不简单。
从那以后,次次来此时,张顺不再下水,多是让虾兵拖船直接横渡。
过了那足足数十丈的暗流水域后,朝着一处约定好的地方而去。
不多时,张顺瞧见了停靠着的黄幺船只。
黄幺披着蓑衣,坐在船头,望湖垂钓,船只将至时,感受到湖水荡漾,侧目望来,认出了张顺,旋即起身,“顺哥!”
张顺将船只挨着黄幺乌篷船停靠下来,搓搓手,拿下腰间酒葫,仰头饮下,继而扔向黄幺道:“这天儿,越发冷了。”
黄幺接过酒葫,饮下一口,哈了一口气笑道:“还是萱娘家的老白干喝着够味儿,烟云埠口这边的那酒铺,价贵,味道还差。”
“烟云埠那边儿卖鱼的收成咋样?”
“相差无几,不过渔霸比虎爷还不当人子,赋税五成五。
相比之下,吉云埠倒还仁义些?”
张顺盯着黄幺鬓间黑髯,笑了笑,“再过一段时日,你再返回吉云埠。
常大身死,最先是官府,之后鱼龙帮也有所动作,虽过了数月,可通缉令上的文书还没撤去,容易惹来麻烦。”
“我明日前往野泽城修习武艺,恐怕仨月不会再回来。
此次前来,是为了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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