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方才那脸色,以为上了头。”
张顺前些日子,十日就跑一趟城,每次都是坐着老段的车,而且没收一文钱,投桃报李,张顺也常在萱娘酒铺请老段吃上一碗酒。
一来二去,熟稔无比。
方才脸色难看,确实做不得假。
在虎爷拖着的队伍之后,还有一老一小。
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妇,一个是看似七八岁的瘦弱白嫩小子。
两人大哭着,荆钗布衣的老妇喊着老段,七八岁的瘦小子叫着爹。
张顺没去过老段家,没见过母子,不过听过老段头说起过发妻,以及那名年岁不大的小子。
当时张顺还调侃两句,说段老头老当益壮来着。
只是当下一瞧,怎觉得段老头那儿子有些不对劲?
渔霸虎爷喊来渔夫以及在埠口的百姓,杀鸡儆猴,“大半月前,段老头寻到洪大牛,商议朱漆牛鱼的买卖。
昨日,洪大牛得来一条朱漆牛鱼,这两人背着老子做了这笔买卖。
往后但凡是埠口百姓,和渔民做买卖也得经老子点头,只能在鱼市,不能私下交授。
我不管你们是探亲访友,还是以物易物,只要是上岸的鱼,都得给老子税钱!
这不是我说的,是官府说的!”
“如果谁人再胆敢私下,若有发现,非死即残!”
虎爷手中拎着一把粗壮鞭子,高高举起,手背之上,仿佛有淡淡氤氲烟雾浮现。
洪大牛背上狠狠遭了两鞭,顿时便有两条狰狞的血痕浮现。
张顺眯了眯眼,心中思忖,“这就是独属于武师的手段罢,虎爷手上似乎发了热,雨水滴上去蒸发,所以见到了那极轻极淡的雾霭。
一条寻常鞭子,落在洪大牛背上,皮开肉绽,疼得嗷嗷直叫,看那模样,再有两下,就会昏死过去。
一个正当年的青壮尚且如此,更遑论老段头那浑身上下没几两肉的老头子?”
虎爷接连抽打几下洪大牛后,转过身去,举鞭就要甩向老段。
段妻以及儿子两人跑了过来,哭着喊着挡在老段身前。
年纪将近五旬的段氏披头散发,浑身泥泞,跪倒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抱着虎爷一条腿,泣不成声,“虎爷,家中老汉眼瞅着不行了,如果再打,恐怕人就咽气了。
求求虎爷绕过一命。”
“求求虎爷大慈大悲,开恩饶命。”
那名瘦弱的小子噙着泪,一双眉宇之间满是英气的眸子死死盯着瞪着虎爷,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一般。
段氏忙不迭让儿子跪地,连连求饶。
虎爷一脚踹开段老妇,啐了一口,“爷爷今个儿损了一二两银子,非得打上两下,才解恨!”
洪大牛这渔夫每天捞上来的鱼不少,他每日收税赚的不小,再加上洪大牛这小子嗜赌如命,压榨的干干净净,虎爷可不舍得把这摇钱树打坏,一两下出口气,立立威就是了。
至于这老头子,蛊惑自家渔民去干偷买偷卖的勾当,非得打个半死不成!
段氏摔倒在地,那小子叫了一声娘,将段氏扶起,尔后就要家张开嘴冲向虎爷。
张顺叹口气,老段,你想要朱漆牛鱼,给我说一声,不比给洪大牛说强?
他也知道段老头的心思,张顺一向是渔霸的好良民,次次缴税,从未有偷奸耍滑,而且两人交情不错,老段头是不想拉他下水。
张顺一把大手按住段家小子的脑袋,挡在前面,搓着手,点头哈腰,道:“虎爷,咱和老段有几两的交情,不知……”
话还未说完,虎爷嗤笑一声,打断道:“怎么,现在称上一声顺哥,真把自己当作一回事儿?
让我给你面子?”
张顺从怀中掏出一块银子,赔笑道:“我哪敢让虎爷给面子,我是问能不能拿二两银子,换了段老头。”
虎爷摩挲颔下胡须,接过手来二两银子,掂了掂,“只二两银子恐怕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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