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经太久。春天却还很遥远。
今年的冬天,格外地长,格外地冷。
冬天,是一个寂静的季节。万物都在寂静中等待春天,只剩茫茫的冷冷的白色的一片,没有一丝温暖的热闹。可,凡事都有例外。
天,很寒。
风,打在脸上,让人冷得发痛,如同用一把钝钝的小刀,不停地割你的脸。前几日的积雪,仍是没有一点融化的迹象,一脚踩下,“嘎吱”地响。
阴沉沉的。天边的云,积成一片,压成一团,浓浓郁郁的灰黑。又将会是一场大雪。
今天,实在不是一个出行的好时间。
长街,空空的,行人很少。
一辆马车出现了,在寒风中不急不缓地走着。马蹄声从空荡荡的街头一直传到街尾。
马,是一只壮硕的黑马。全身都是黑色,只有四只马蹄是雪白的。车夫,穿着一身干净的厚棉袄,板板正正地坐在车厢外。握着金丝的马鞭,他的两只眼一直盯着奔跑的马,仿佛是盯着一个赤果果的女人。马鞭在马身轻轻一拍,那匹壮硕的黑马便随着他的心意。
喜欢马、喜欢驾车的车夫,都是这样。马,与马车,与这车夫,成了和谐的不可分割的一体。
有着这样的马,这样的车夫,马车自然会走地很稳。
王孙,坐在车厢内,感觉不到一点的颠簸。
他裹着雪白的狐皮,穿着一双鹿皮靴子,腰间挂着香囊,上面歪歪扭扭地绣着一个“秋”字。左手边还堆着绣满金丝的黑色大氅。
车厢内,铺着一张硝制好的雪豹皮。非但没有一丝的腥气,反倒有着一股淡淡的香。除此之外,只有三件东西。
车厢中央的小炉子,车厢角落里的花盆,以及车厢内的女人。
中央的小炉子,做工讲究,错金缀玉,暖黄的火光从镂空的炉面透出。
车厢的角落里,有一个花盆。花盆上有一朵花。
盛开的娇艳的花。
嫩嫩的红色,在这肃杀的冬天轻轻地舒展着。
精美的炉子,冬日的牡丹,自然是无比珍贵的。可那个女人却比这两件东西更加珍贵。因为她是罗刹女,来自海上之国的罗刹女。金发碧眼,肤白胜雪。
马车渐渐地慢下。
停稳后,车夫用着适宜的声音说道:“少爷,牡丹园到了。”声音不轻不重,恰好可以在寒风中清楚地听到。
王孙点点头,“知道了,韩叔。”他掀开厚重的车帘,踩在了软软的雪上。
罗刹女将车上的黑色大氅递给王孙。
在风中“哗啦”一展,黑色的大氅上一朵金色的牡丹猛地盛开,在白色的天地间格外地显眼,衬得王孙更是仪表非凡。而大氅上的金丝的牡丹更是为王孙添上几分华贵气。
罗刹女站到王孙身边,为他打理衣装。而车厢内那朵盛开的牡丹被她用小剪刀剪下,别在王孙的胸前。
黑色的大氅罩着雪白的狐皮袄,胸前一朵娇艳的牡丹在寒风中瑟瑟绽放。如此装扮的王孙走进了牡丹园。
牡丹园,是京城最好的赏牡丹的地方。这里没有其他的花,只有牡丹,各式各样的,江南江北的。牡丹开放的时节,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一大片。
可现在,原本的花圃,是一片白色的雪地。时而有几只麻雀落下,啄几下,留下一串爪印,就飞走了。
王孙沿着小径,穿过无数间精美的小楼,绕过了无数的假山,来到湖心亭。
那里有一个穿着单薄春衣的小厮候在那里。
天,很冷。此时,空中时不时地飘散几朵雪花。可这个小厮却仿佛活在春天,单薄的春衣,温暖的春天一样的笑。
“王公子,请走这边!”
王孙胸前的牡丹已被寒风吹得碎开。
冬日里的牡丹,是极耗费心血的,需要有人时刻地照看,才能够开出花来。
在王孙的眼里,这珍贵的冬日的牡丹,只不过是一身份的点缀而已。花碎了,便可以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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