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惜并不知道一场祸事乍然而起,又忽然消弥。
忙了几天,这日下午去了博雅书塾,准备接霍念。
准点下学的一众学童早已出了院门各回各家,留堂的学童都走完了。门口冷冷清清。
而霍念现在学了武艺,每日要晚下学一个时辰。霍惜坐在书塾对面,一边托着腮想事,一边等霍念。
不多时,几个小童追赶着跑了出来。
霍惜往门口看了一眼,起身。
霍念与两個好朋友在门口道别,伸着脖子左右看了看,没看见舅舅,嘟起嘴,刚叹了口气,就看见姐姐站在他对面。
愣住了,抿了抿嘴。
霍惜朝他走了过去,霍念脚步动了动,又顿住了,垂着头,用鞋尖在地上蹭啊蹭,画圈。
在离他两步远,霍惜站住了。
霍念小脚蹭啊蹭,心中紧张,低着头等了半天,没见姐姐过来。以为姐姐又走了,忙抬头去看,就见姐姐还站在他面前,离他近得很,还微笑着看他。
霍念眼眶一下子红了,扑了过去,紧紧抱住霍惜的腰,紧紧地。
霍惜心里也不好受,抚着他的头,“还生姐姐的气?”
霍念没说话,半晌才摇头,瓮声瓮气地说了句:“没生气。”抽了抽鼻子,小脑袋在霍惜腰间蹭了一把。
霍惜都能感觉到腰间的衣裳一片濡湿。
牵了他的手,挪步,低头看他,皮小子还垂着头。
“姐姐带你进内城吃好吃的,好不好?还带你去听书,看杂耍?”
霍念高兴地点头,抬眼看她,眼睛亮睛睛的。霍惜就笑了。
姐弟二人坐了马车进了内城。
吃了一顿好吃的,又去看杂耍,听书。
装饰华美的茶肆里,两层高大的木质楼阁,二楼的包间坐满了人,有钱也上不去,楼梯口有伙计守着。大厅两侧做成游廊模样,左右也用竹帘围着,自成一间小室,小室中设了方桌,高椅,有专门的伙计伺侯茶水。
大堂中间只有方桌长凳。坐满了人。
霍惜带着霍念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跟人拼了桌。姐弟二人叫了一些茶水点心,也坐下听书。
堂上说书人,一人分饰数角,还会模仿各种动物,及不同人物的声音,是个擅口技的说书人。
霍念听他一会鸟叫一会婴儿叫,一会女儿娇媚的声音,一会浑厚的精壮大汉哇呀嘶吼,都听呆了,眼睛都忘了眨。
直到说书间歇,皮小子欢喜地趴在姐姐身上:“姐姐,这个说书人真厉害。念儿都以为有很多人在幕后呢。”
皮小子眼睛里放着光,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霍惜笑了笑,指着周围让他去看去观察。
“看那楼上,包间里都坐着贵人,那楼梯口有人把着,咱们再有钱也上不去,那是身份高的特权。你再看这楼下两侧,伙计们毕恭毕敬,点头哈腰,再看这大堂,伙计们对待我们的态度,是不是不一样?”
霍念点头,很不一样。
霍惜笑了,摸了摸他的头:“这就是身份不同,待遇不同。如果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要冒然冲上二楼,贵人就会把咱们打一顿。这楼下大堂,你看坐着都是什么人?贵人是不会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坐在一起的。”
周围喧哗声不小,霍惜悄声指点着霍念去看去观察,往他小脑袋里灌输一些门第等级身份的观念。
等说书先生歇过半刻,再上台时,掌声雷动,精彩依旧,只是霍念却没了方才的欢喜之情。
姐弟二人出了茶肆,在门口,又看到很多贵人被下人搀着扶着踩着下了马车,见有贵人踢翻了摊贩的摊子,小摊主敢怒不敢言,还跪地磕头求饶。
霍念被姐姐牵着离开了茶肆,边走还频频回头看。
一路低垂着头。
姐弟二人在内河寻了一艘游船坐了。秦淮河风光依旧,霍念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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