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独峰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实话实:“请韩老前辈恕罪,子不愿瞒您。虽这伏琅罪大恶极,但问七罪……是不是波及范围偏广了一些?伏琅心术不正,重罚其心即可,剩余的耳、鼻、目、嘴、手、足,何罪之有啊?如此,岂不是株连无辜?”
“波及范围偏广?呵,独峰,你内心真正想的,其实是太残忍了吧?”韩公望笑着摇了摇头,“不错,不错,你是个心善的孩子,这点老夫是很满意的。但是独峰,你还欠缺一种至关重要的东西,叫做锋芒。”
“锋芒?嘶……此话何意?还请韩老前辈不吝训下。”
“不急,在此之前,老夫还要再问你另一个问题,”到这儿,韩公望刻意顿了顿,挥手示意昆棘、姚瞳、云其疏等人先行回避后,才接着道,“老夫唯一的儿子死于雁门,具体是怎么死的,你也知道了。那你觉着,老夫连杀四百多名兵匪这一举动,可有不妥?”
“这……”盛独峰迟疑了下,再次缓缓点头,“韩老前辈要为子报仇,这点子是十分赞同的。但连杀四百多人……会不会株连的有些多了?子窃以为,这报仇,也得讲究个冤有头债有主吧?”
“嗯,你冤有头债有主。那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兵匪所害死的无辜之人,又何止老夫一人之子?无数的家庭因为他们分崩离析,无数的良善百姓因为他们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可这世上又有几个韩公望?老夫有本事能为子报仇,那些寻常百姓家的父亲有这个本事吗?明显没樱”
“所以,为了不让更多的家庭、更多的良善百姓被那些兵匪所毁,老夫才连杀了四百多名犯过罪责的兵匪,并将他们的脑袋砍下,垒京观八座以告慰惨死之冤魂。独峰,老夫可以明确告诉你,你觉得残忍,是因为你并没有被那些兵匪给迫害过,所以你站着话不腰疼。而那些受过迫害的宋辽边关百姓,则是个个欢欣鼓舞、争放爆竹以贺。现在,老夫再问你,你还觉得……老夫残忍吗?”
这下子,盛独峰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啊,设身处地的想一想,韩老前辈不正是那些饱受兵匪骚扰的百姓们的大英雄吗?那为什么自己会……为什么?!
看着盛独峰这一脸痛苦迷茫的模样,韩公望轻叹了口气,主动伸手去摸了摸盛独峰的脑袋,语重心长的对他道:“独峰,老夫知道,你心中的善念,让你一时半会儿无法透彻理解这些。但老夫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想要让你理解,而是要纠正!纠正你的内心!”
“你今的表现,实话,老夫非常失望!老夫是看着伏琅长大的,所以老夫心中会有些不忍,这没办法,毕竟老夫不是冷血畜生。但你不应该!别忘了,刚刚跪在那儿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背主之贼啊!可你呢,对这样一个手上沾满鲜血的人渣,你竟然起了恻隐之心!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你这叫妇人之仁!简称、蠢!”
蠢!蠢!蠢……盛独峰仿佛被重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扑通一声,神色呆滞的跪在了韩公望面前。
自己……自己一直以来,信奉为真理的“善”,竟然只是妇人之仁?!
“唉,独峰啊,可能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已经快要走上一条极为危险的灭亡之路了。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一个上位者,不是什么潇洒自如的江湖侠客。东煌宫,不定很快就连盛家堡也将会归于你的掌握之郑到了那时,以你的这份妇人之仁,能撑得起那么大的家业吗?能管得好那么多人吗?”
“江湖险恶,人心更是险恶啊!老夫不过是隐世不出,身边就立刻蹦出了个伏琅来。你呢,若没有铁腕手段,只是一个劲的对别人心软、对别人宽容让步,届时,你的身边会跳出多少个野心昭昭的伏琅来?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韩老前辈,子……子现在该怎么改正?请您赐教!”顺着韩公望的话去畅想未来,盛独峰猛地打了个激灵,连忙伸手紧紧抓住了韩公望的衣袍,一脸急切的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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