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犯了错被罢了官,但只要功名还在,这些特权就还能继续享受,在地方上还是最有头脸的人物,而且还有免除丁役、遇官不跪、应诉不跪的特权。
官员在遭遇停职或免职之后,隔几年圣上开恩或者朝局变动,这些落马官员还会被收叙任用,也称叙复。
而“削籍为民”就相当严重了。
古代是个身份社会,等级森严,“官”与“民”之间有一道巨大的鸿沟,所以古代士人中进士后,一般说“释褐”,即脱掉老百姓衣服,穿官服了。
取得“官籍”是一个男人一生最重要的事,一旦削籍,就相当于现代公务员被开除公职,受此种处分后,要想复出,是相当的困难。
天启年间,东林党人被挨个斗倒的时候,大部分人受到的处分都是“削籍为民”。
徐光启属于那极其幸运的一小部分,仅仅只是“冠带闲住”,官员该有的特权他都有。
虽然历史上徐光启也是在崇祯皇帝登基后才重返朝堂的,但是即使崇祯皇帝没有为东林党翻案,徐光启照样能吃穿不愁、悠哉游哉地研究他的“西学”。
果然,朱由校这么一问,魏忠贤便答道,“奴婢估摸着……徐光启现在应该正在上海跟洋人一道译书呢。”
朱由校明知故问道,“朕记得,徐光启跟那些洋人交情匪浅罢?”
“万历四十四年时,礼部侍郎署南京礼部尚书沈?三次参奏在华天主教传教士与白莲教有染,图谋不轨,徐光启特上《辩学章疏》为传教士辩护。”
“其疏中称,‘然臣累年以来,因与讲究考求,知此诸臣最真最确,不止踪迹心事一无可疑,实皆圣贤之徒也’。”
“不过最后神宗皇帝却也没听他的,依然下旨‘禁教’,并勒令将传教士驱逐出境,原来那些跟徐光启相熟的传教士,譬如王丰肃、谢务禄、庞迪我、熊三拔等人,都从北京被驱逐回澳门了。”
“依朕说呢,神宗皇帝其实也不是排斥洋人,万历三十九年,那传教士利玛窦在北京去世的时候,神宗皇帝不是还下旨亲赐了一块墓地,将其安葬于平则门外二里沟的滕公栅栏吗?”
“说明神宗皇帝也不是那等顽固守旧之人嘛,那为什么这‘南京教案’会判得这样重呢?主要还是万历年间的洋人太能闹腾!”
“利玛窦在的时候,虽然传的是洋教,但尤为讲究‘合儒超儒’,入乡随俗,利玛窦能脱下僧袍,换上儒服,潜心研究中国经史和伦理,熟读汉文典籍,自主掌握我大明的官话和汉文,跟文人士大夫一样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那谁能不喜欢他呢?”
“可惜啊,在利玛窦去世之后,后来的那些传教士都认为利玛窦过于迁就中国人,影响了他们洋教的‘纯正性’,他们传教的时候,就比利玛窦激进多了,自己学不会汉文不说,还严禁中国教民祭天、祭祖、拜孔圣人,那沈?一见,肯定就会觉得这些洋教士是要乱我大明嘛!”
“朕觉得罢,这洋教士传教的事儿,不用禁得这样严厉,双方各退一步,还是按照‘利玛窦规矩’来,‘天主’是天主教的‘神’,但中国传统的‘天’也可以是天主教的‘唯一真神’嘛,至于祭祀祖先和孔圣人,便属于追思先人与缅怀哲人,和信仰并无什么干系。”
“总之,这洋人还是得笼络过来,苏州离上海不远罢?你让李实办完这差事后,去找一回徐光启,让他通过跟他相熟的洋人,联络一下那些洋人在澳门的教会。”
“朕想过了,这老百姓都穷,一搜刮就容易起乱子,咱们大明的‘内需’是拉动不起来了,想要赚大钱去补辽东的窟窿,还得靠‘外贸’,靠洋人从海外给咱们运银子。”
魏忠贤犹疑道,“靠洋人赚钱?这……这能行吗?”
朱由校笑道,“能行!朕都琢磨好了,待勋戚们给朕的三位妹妹凑了份子后,朕将其中的一半作为给妹妹们的陪嫁,另一半就当作是跟洋人做丝织生意的本钱。”
“这北京城周围的熟地,跟其他地方的那些田地都不同,其他地方有许多百姓是宁愿把地‘投献’给当地的达官显贵,都不愿自己开垦耕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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