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经历过那场海战的兵士,刀口舔过血的汉子。面对海盗的包围之势,没有一人露出胆怯的样子,人人脸上都是腥红一片,皆是砍杀海盗时喷溅上的。
东海卫现在集聚在一起,已经被团团围住。李明钰下令所有人面向外围,严阵以待。他们的箭早已耗尽,所幸弃了弓,抽出腰间的军刀。数百把明晃晃的钢刀齐出鞘,刀刃摩擦着刀鞘口发出刺耳的声音。
唐文皓站在第二层,他是自愿请命参加这次突袭任务的。那次死里逃生回到营地后,他认识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从那天起他就如同一只野兽一般,每次打仗不要命似的冲在最前,用手里的刀砍杀见到的一切敌人。
军营里新调来的兵私下里称这个老兵叫“血刃阎罗”,因为唐文皓的刀战前锃亮,战后血红,浑身是血。新调来的士兵里有个叫徐杰的,他有次跟战友聊天时说了件事,那是十月初九,他当时刚刚将一个海盗斩杀,刚欲回头,眼角就擦过一个物体,钉在了后面偷袭的海盗胸口上,那是一柄染了血的军刀,血顺着刀刃往下流,好像整柄刀是在血池里泡过一样。
徐杰看傻了眼,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另一个偷袭的海盗。等他注意到了,那个海盗已经被人死死压在地上,双脚蹬着地,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直至再也没了动静。
徐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血人。他从海盗的身上爬起,拔出插在之前那个海盗胸口上的刀,寻找下一个敌人去了。徐杰终于看清了那个意欲偷袭的海盗怎么死的了――喉间血肉模糊,是被活活咬死的。
他的战友听到这一阵的发毛,继而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徐杰也不跟他们辩解,他知道自己看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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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皓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举刀,砍;举刀,砍;举刀,砍。前一排的战友刚刚砍下一刀,他这一排的紧跟上去,砍杀下一批冲上来的敌人。
唐文皓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几十?也许近百。海盗如潮水般冲上来,他的脚下是横七竖八的尸体,脚踩的地方是仅剩的空地,而身后的人完全是踩着尸体前行的。他们现在在往境州军的进攻方位前行,那里是离他们最近的。
李明钰在最前排,他手里的刀是随手捡的第三把,军制的刀早就已经砍卷了刃。身边的兄弟已经不是一开始移动前的那些,很多都在保护他的路上牺牲了。现在只有尽快与境州军会合,否则全部都得交代在这。
已经可以看见营栏了,离他们不过百十步,近在咫尺。
“兄弟们,我们就快到了!杀――!”
“杀!杀!杀!”
李明钰的话让已经精疲力竭的东海卫将士精神一振,手里的刀又握了紧了些。
围住他们的海盗发现,原本如困兽之斗的官兵此刻不知哪来的一把子力气,竟然有冲破包围圈之势,整个包围网被东海卫带向了一处,冲破肯定是早晚的事。
这一切被王阳看在眼里,他原本在督战,抵御正面进攻的东海卫。但手下心腹来报,先前偷袭的东海卫迟迟没有剿灭干净,已经往境州军方向突围。
“什么?”王阳很吃惊。
“他们全部聚在一起,根本不好分开他们,冲上去的几波全都被砍退了,兄弟们死伤不少。”
“一帮废物!”
王阳现在就在东海卫前进路线的前方,他眼瞧着李明钰带着身边的兵将杀向这里,随着李明钰突围的士兵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
“一帮饭桶!一个个都是瞎子吗,一箭射杀那个领头不就行了,没了这个领头的剩下的就是盘散沙。”王阳气极,大骂:“徐老三熊,他手底下的人也尽是些个没脑子的!”
“弓!”他伸手,一旁的人急忙递给他。
他又伸手:“箭!”
王阳张弓搭箭,对准了李明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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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如何?”
“金吾卫,境州军遭受敌人顽强抵抗,成校尉正在实行石脂火攻之法,破营还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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