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辰见文竹满面通红,本来仰着看她的笑意面颊,此时已经全部低下,甚至光润白皙的俏脸上完全不见了笑意,反而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便收了收口气,用大姐姐的语气说道,“文竹啊,你只比吴桐略大一点点,桐儿还小不懂事,你作为她的姐姐也要多担待才是啊。吴桐他担心你在山上等的时间长了会着急,特意拜托我辛苦一趟,亲自到这后山来把他未来的缘故解释给你听,希望你能理解他。”
她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他最想干什么,最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吗?桐儿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很多时候,连我和师父都不能探得一二,看不透他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未来还能陪他多久…”
文竹知道她这些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最亲近的人如她们都无法掌握如鸿鹄一般都少年,只她一个普通的销魂道无名弟子又如何左右这样一个潇洒骏脱的儿郎呢?真是笑话。
“师姐…的话,是吴桐的原话吗?他…他好好在山下练功,我…明白了。”心里抽搐般的难过,嘴上还是坚强着留给她自己的尊严。
“嗯…既然桐儿的话已经带到,那我就此下山了。师妹告辞,莫送!”秋辰看文竹扭过头的样子,知道那隐晦的几句话都已经打到了她的心里。没再多说,就微微拜了一拜,拿着宝剑匆匆下山了。
秋辰说的“相会”,只是她的试探。可能…可能是受师父的影响吧,在她沉静如水的心里对山上的四长老和文竹都没什么好感。即使她知道吴桐是把文竹当作最好的朋友,相伴长大的知己,还是想说出来她心里沉淀一夜的话来刺激文竹一番。因为她只知道吴桐对文竹的并无多余心意,却想亲眼去明确,眼前的美艳少女对待自己的小师弟又当如何。
虽然秋辰不是心机颇深的女子,明知做得事情会伤害到谁,为了吴桐却心甘情愿的一意孤行。她走远不久,听见后面似乎传来有什么落在地上的声音。秋辰心里了然,知道那是文竹摔落在地的声音,别无其他。
秋辰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又揉揉早就酸痛不已的太阳穴,方才收起刻意摆出的大家风范,师姐架子,带着明显失落的神情走下山去。哎,许是她想多了,她只觉得自己好生可笑,花费整个晚上想出的台词和仪态万千,却不及那明艳少女的回眸一笑。就算从别人嘴里知道了想知道的答案,又能怎样?
本来已经到了可以下山出任务的年纪,没有嫁人没有争名夺利的在销魂道里,她秋辰就不可笑吗?秋辰满腹嘈杂的默默在下山小路上走着,想出来的话都演变成了借口,没说出来的都变成了秘密。
文竹的确见识浅薄,禁不住别人三言两语的吓唬。一屁股就坐在了满是石渣的崖边,石头碎渣划破粉色衣衫也浑然不知,惊慌失措的样子,嘴唇是颤抖的,肩膀是颤抖的。一月两余伤害,在她心里不亚于多刺上一刀,内里心里都是鲜血淋漓的痛。曾经惦记的小师弟是她心里一剂止血的良药,而今且被生生扯开。
她可以陪他,也愿意陪他到天涯海角,去闯荡江湖或浪迹四方,哪怕处处为家都好。只是别丢下她一个人在这冷漠的销魂道里,文竹有满肚子的话就想下山去找吴桐当面问清楚,可他身边的人横拦竖挡,所有的究竟是奢望。好像文竹见吴桐一面,难道真要等英雄榜大会的时候才能再见吗?
少女不知朝思暮想的人儿,此时于山下早已突破第三层境界,终于可以重新执上武器,踌躇满志准备大展拳脚一番。
吴家院内。
吴桐在房里休息了好一阵,觉得完全无碍之后,方得到娘亲吴六娘的允许,兴奋的来回擦拭好手里多日未得碰及的含光匕首,激动的坐在石桌旁等待着。他好像有半天没见到秋辰大师姐了,想她应该是去过后山报信了,怎么不见她出来说话?还想和大师姐寒暄几句文竹的近况,却怎么也找不到人。
原是从庾岭崖边下山之后,秋辰就躲在自己的卧房中,没有出来。她听得见吴桐在房门外的小院中走来走去的声音,连呼唤她名字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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