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在房内,他受了一些伤…”
陆远急忙来到陆父的房内,发现他躺在榻上,面色发白,唇无血色,陆远大惊,跪到榻前,牵住陆父的手,发现一阵冰凉,陆父紧闭着眼睛,好半刻才呼哧喘息一声。
陆远见到父亲这样,心中一酸,赶紧按住他的桡下经脉查探,发现陆父脉象微弱,跳动极其缓慢,气血不足,陆远掀开被子,解开陆父的衣裳,发现在陆父胸口有一个巨大的掌印,紫的发黑。
这时陆母走进屋内,带着哭腔,“他是…被晁家人打伤,请了郎中…开了两副药,却说…于事无补…”陆母说话哽咽,又哭出泪来。
陆远皱眉不答,将陆父扶起,坐在他身后,左掌按在陆父肩头,食指掐住肩头云中穴,右手贴在陆父后背,拇指中指依次按住风门穴与肺俞穴,将自己体内的雾状内力向陆父渡去。
陆远此刻才发现自己的无力,修炼了一周的内力根本于事无补,本来还害怕自己的内力撑破父亲经脉,此刻却发现自己的内力竟是如此微薄,而且陆远本就没有辰星相力那般内力,根本无法修复陆父的经脉。陆父胸口遭受重击,心脉几乎破裂,摇摇欲坠,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也不知是受到陆远内力一阵刺激,还是冥冥之中感受到了儿子回来,陆父强行凝聚出了一口精气,竟幽幽转醒过来,陆父吐出一口浊气,半睁着眼睛,眼眶一片发黑。呼唤道:
“子迁,是你吗?”
“是,是,是我。”陆远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泪来,父亲很少这样称呼他,此刻他生怕陆父是回光返照,便让陆父不要说话,好生休息。
陆父不喏,颤抖着对他说道:
“子迁,布箩死了。”
只这一句话便让陆远眼前发黑,差点内力逆转,崩断自己的心脉,之前他便有不好的预感,但却不敢往此处去想。
“布箩出门,被晁家两个畜生绑架,被玷污之前,她用藏于袖内的匕首自尽了,扎进心窝,神仙难救。”陆父继续说道,语气无喜无悲,咽了一口唾沫,强撑着一口气:“我去找县令,县令以‘人证不足’推脱了我要求的逮捕令,子迁,你要记住这句话,人证不足。”
陆远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陆母早已哭成了泪人。
“爹,你怎会伤成这样。”
“我去晁家,被打了出来。”陆父没有将自己在晁家的经历吐露太多,而是又说道:“子迁,为父时日不多,陆家堡将来就交给你了,你要记住,要忍,要忍。”
陆父说完这些就晕厥过来,陆远大恸,慌张的抱住陆父,陆父手脚冰凉,自己无用,救不了他,郎中也救不了他,此刻陆远不断在心中苦想,怎么办,怎么办。
陆远一生结识的奇人异士不多,第一个便想到方霖,霖儿,霖儿已经走了,那么…芙蓉庵,对,芙蓉庵,那里有一位神尼,她可能还有办法就父亲。
陆远擦掉眼泪,先放下父亲,去院子里寻羊车,要载父亲去芙蓉庵找神尼。
不过,陆远却是在天井内,看到一个竹架台子,台子上盖着一张白色长布,长布下似乎有一个人影。
陆远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转过身慢慢走过去,掀开白布,布箩还是及笄年华,扎着麻花辫子,躺在竹架上,只不过已没了血色,没了气息,胸口一片殷红,染红了翠绿色的碎花布裙。
陆远早已满面是泪,牵起布箩冰冷的手,一周前,她还笃立在门口等我回家与我嬉笑怒骂,一周,便再也听不到她的笑声了。陆远流着泪,将耳朵贴在她唇边,冥冥中似乎听到她在喊“子迁小郎君”…
陆远抹掉眼泪,将她的手放好,为布箩盖上布帕,他要先送父亲去芙蓉庵,不能再让亲人离开自己了。陆远从院内拖来羊车,将父亲背上车,带上母亲,趁着夜色向永溪乡而去。
陆远敲了敲芙蓉庵的铜锈门环,而后跪在庵前,等候济海神尼出来,陆母抹着眼泪,也在他身边跪下。
“母亲,地上凉,您…”
“没事,我为阿郎求求神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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