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带着二人,从镇淮门出,离开扬州,向东南方向走去,才女撑了一把油纸伞,伞杆细长,伞柄挂着一串粉黄色的流苏,伞盖用上好的油纸刷成,铺在四岔的伞骨上面,伞面上有瘦西湖,五亭桥的美景,与苏暖暖纤细淡雅的身姿合二为一。一玉人,一柄伞,行走在杨柳依依的河岸青堤上,如同一副清新淡雅的画卷,引得河堤两岸的人驻足观看,文人骚客吟诗作赋。
只不过在苏暖暖身后三丈,跟着一个光头和尚与一个布衣青年,此意境与之相去甚远,颇煞风景,若非苏暖暖隔三差五便回头与二人巧笑相谈,以示相熟,众人几以为这是一个花和尚与一个浪子,便要将他们赶走,扔进大运河之中了。
苏暖暖走几步路便弯腰低下采河堤上的花,不一会儿,便满满一怀,陆远么,却是背着一个大袋子,大袋子臌胀,走路时铿铿作响,正是苏暖暖今日行酒令挣的铜钱,陆远替她提着了。
“看起来她心情很好么,不过,她为何不将这些铜钱换成银两?”陆远与净因并排走着,时而与净因闲聊着。
“这些铜钱换不了几两银子。她应是要将铜钱散给城外的孩子。”净因猜测道。
陆远沉默点头,苏暖暖是个善人,她与自己一样,都不太会武功,但却能凭自己的才学,挣得钱财,还能兼济穷苦,而自己身无长物,囊中寒酸,连一个稳定的去处也没有…一面为自己感到难受,不过也佩服苏暖暖,这是她凭借寒窗苦读修来的身家,若非她汗牛充栋,学富五车,也不过沦为普通的卖酒女子罢了。
二人跟着苏暖暖走了小半个时辰,陆远提着钱袋子的手都有些酸麻,料想以前每月的行酒令,她也是独自一人提着这么多钱回家的么,陆远有些无言。二人越过片片山林,数座小桥,总算见到了苏暖暖所言的那处小庐。
苏暖暖喜爱诗赋,自然挑选了一个好地方,此处背依青山,前淌绿水,翠翠漾漾,实是一处幽谷竹林般的好地方。那小庐便是五间竹屋,各有五丈长,三丈宽,依次并排,靠在一起,而在小庐之外,围了一圈篱笆护栏,陆远算了算,这篱笆所围之处,都有一亩地了,此处虽然不是农田,但也是扬州管辖的土地,一般人是不能随意结庐的,料想那太守之子左公明为苏暖暖也是费了许多心力。
苏暖暖始一来,便有三五个不足十岁的孩童来迎接她,苏暖暖很开心,将采到的花分给他们,而后向篱笆内走去,那三五个总角之岁的孩童向内呼喊,随后的场面令陆远与净因二人都有些震撼,那竹编的五间小庐内竟陆续有孩童破门而出,一眼望去,竟有四五十人,小到垂髫女孩,大到束发成童的十五岁少年,他们见苏暖暖回来后,尽皆一涌而出,而后在苏暖暖面前一排排站定,齐刷刷地拱手一拜,“暖暖师长”。
苏暖暖向这些孩童们介绍陆远与净因,“这是远道而来的净因法师与陆子迁先生,可教你们佛法与兵法。”陆远还有些发愣,一时不知所措,净因却是很自然的与孩童们走到一起,如同一位得道高僧一般,脑后生无量光,在此处渡有缘人。
此后的三天,陆远便与净因住在小庐内,做起了教书育人的事宜,净因饱读诗书,在这里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在小庐宣扬大乘佛法,以达摩祖师与鸠摩罗什东渡的例子教化他们,佛门讲究无私助人,助人修无量德,以文殊菩萨的法教育他们,遇事不可冲动,皆应冷静智慧的面对,寒门身世不是阻碍,古有后晋大司马陶侃,宋武帝刘裕,今有左骁卫大将军薛礼,皆系寒门子弟。即使不入武道,也可饱读诗书,与你们的暖暖师长一样,受人尊敬。
净因心想,他们还小,与那琴立生不同,可能对于士庶之分没有那么深刻的理解,自己尽力去渡化,说不定能改变一些人。
和尚倒是很真诚,将毕生所学尽数传于孩童,当然不包括武学,孩童们对净因甚是喜爱,而陆远便颇感头大了,此刻才感受到,何为“书到用时方恨少”,只能将对兵法谋略的一知半解教与孩童们,却仍旧感觉陈言肤词,才疏学浅。好在苏暖暖善解人意,时常帮他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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