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孤臣醒来的小巷里,两个鬼祟的身影走了进来,蹲在墙边对着已经干涸的血迹看了好半天。
“不是说人在这儿吗!”
“不,不知道啊。”
“他娘的,你给他拍了倒是把尸体弄走啊,现在怎么办?”
“当时就太,太害怕了。”
“你真是个......这巷子十天半个越才有人走一次,怕个屁啊!算了,没尸体也没事发,他很有可能没死,去钱粮核算处打听。”
两人走出巷子直奔目的地而去,刚到门口就看到核算处的院子里站着一群人,为首的自然是这地方的总管黄光友,而他的身旁,正是“死而复生”的林孤臣。
打探的二人靠在墙边,竖起耳朵偷听里面谈话。
“那个谁,小陈,你速去内务府总办禀报,就说已推测出府库亏空原因,现在就去调查,多的不要讲,但话一定要送进去,明白了吗?”
听闻此言,偷听二人心胆俱裂,忙不迭地扭头就往金库跑去。
.....
总办是内务府里最核心的权力机关,整个府中的最高权力者,掌印薛华寅平日就在这地方处理公务,今日也不例外。
此人体型富态,端坐太师椅上,身披银丝彩云袍,脚踩麒麟錾金靴,手指地捻着下巴上的胡须,像个颐养天年的富家翁,然而细看其神色状态,却显得有些怏怏不乐。
这也正常,府库里亏空了万两白银,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四海钦天宗体量巨大,这点钱从绝对值上来讲,的确不算太多,但性质很严重。
如果不能调查出银子不翼而飞的缘由,哪怕他这个掌印在宗主面前恐怕也不好交代,更重要的是,这次差了一万两,下次若是十万两,百万两呢?
到时候哪怕是他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也不要急,查明真相需要一些时日的,我那的案子都是如此。”
说话之人相比薛华寅来说,穿着就要朴素许多,但此人身份同样显赫,乃是宗律院的首座简三尺。
如果把执天下牛耳的四海钦天宗比作大一统的王朝,那么此二人就是朝中的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当然,这只是比喻。
但不论如何,有他两人在的地方,任何弟子执事都必须站定躬身行全礼,得了允诺才能走,就如同现在,厅堂中的侍从婢女连大气都不敢喘。
薛华寅说道:“这都已经三日了,听那些大总管说,始终只有些人报来些不痛不痒的线索,皆无作用,这真相没查明,我倒是赔出去几百两,晦气。”
简三尺摇头笑道:“你呀,当真是打算盘的料,区区几百两也在这里长吁短叹的。”
“我是因为几百两吗!”
向来从容淡定的薛华寅哭丧着脸,“宗主师兄昨日说了,要我今天之内务必给他一个交代,我上哪交代去啊?”
他是宗门长辈,又位高权重,平日都是威严从容,极少露出这般姿态,也就是跟简三尺自幼共同修行亲如兄弟,才会不加掩饰。
看他这样子,简三尺感觉很是好笑:“你这家伙,总是把事情想得那般严重,宗主大不了骂你几句,还能真怎么样吗?这宗门谁离得开你薛管家?”
薛管家是众人对薛华寅这个后勤头子的戏称,只是很少有人敢当面说出来。
“此言差矣。”
薛华寅摆了摆手,“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大坝的崩塌都是一次次小事组成的。”
简三尺出主意道:“那.....我倒觉得,你只用赏赐叫人举报没用,还得有雷霆手段,双管齐下。”
“你的意思是.....”
“银子不见了,无非就是钱粮核算处和金库的问题,都抓起来严刑拷打,一下午应当够了。”
薛华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说道:“嗯,我本已打算这么做,但想给他们些机会,既然宗主师兄要我明日之前给个交代,你倒是提醒我了,对,现在办也好。来人。”
随着他的呼喊,有内务府执役从门外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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