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而过,迷了眼,又失了心。
寅时中,安国候府被禁卫军重重包围,雪亮的兵刃闪着噬人的寒光,墙头、房顶站满了张弓的箭手。
半百的安国候衣衫不整地被堵在被窝,却颐指气使地举着不离身的免死金牌,对闯入的禁卫军喝斥道。
“尔等胆大妄为,我乃先皇亲封侯爷,上打昏君下杀奸臣,谁敢动我!!!”
熊熊火把下,大内总管德公公面白无须、太阳穴微鼓,捧过身侧小太监托着的圣旨展开。
“先皇诏曰:凡安国候公晳宏亮一族欲谋造反,收回免死金牌。”
“皇帝诏曰:安国候公晳宏亮一族图谋造反,诛连九族,即刻打入天牢候审。”
两道圣旨一宣,禁卫军如狼似虎地扑向公晳一族,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违抗者当场击杀。
睡梦中的安国候府众人,全部被擒无一幸免。
搜出满箱的财物、成捆的兵器,占据了候府门前半条街。
德公公挺直腰背,扬眉吐气地看着如丧家之犬的安国候。
他卧薪尝胆数十年,亲眼见证公晳家族覆灭,已能告慰泉下的父母妻儿。
此生,若是能遇上恩人,一定忠心效犬马之劳、死而后已。
…
天牢。
三十出头的天庆帝身着便服,见受酷刑后的公晳宏亮,死不招认秘密账册上的价值千万财物的去向,怒道。
“将公晳家男丁逐一提审,无论大小!
问不出接着审女人,我倒要看看他嘴有多硬!”
扬眉吐气的天庆帝怎会放过折磨心腹大患的机会,公晳家强送入宫的妃子早在出宫时便全部解决。
流着公晳家血的公主、皇子,更不会让他们有存活的机会。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公晳宏亮对府中失窃的金银根本不知去向,亲眼目睹两岁的曾孙死于刑下,心知一家人难逃一死,狞笑道。
“天庆小儿!成王败寇,老夫会在地狱等着你!”
“行刑!”恼羞成怒的天庆帝手一挥,狱中酷刑全部用尽,都没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气极败坏的天庆帝无果而终,最后下令将公晳九族推出午门,即刻问斩。
下落不明的金银,成了永远的迷,更是引来各路人马的追踪。
皇权回归势必引来权力纷争,朝堂上的诡谲纷争,已与出城的紫玉毫无关系,此生的她不再为谁奉献。
只为自己而活!
…
午时,云都郊外三十里的一座无名小山。
“小洛,爹娘只能埋在这里,等你长大后再来迁走,一定要记得位置。“紫玉对哭得直打嗝的紫洛道。
“姐姐,我好想爹娘,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爹娘活在你心中,随时都能见到他们,我们该离开了。”
紫玉几下脱去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的玄色劲装,外罩毛色均匀的麻灰色兔裘褂。
长及腰部的乌丝一剪刀下去,只余两掌长束成高高的发髻,用银冠固定。
头戴侠士帽,足蹬半筒方头鹿皮厚底靴,精巧的做工远超紫玉对这个时代的认知。
“小洛,出发!”
“姐姐,我也要换衣服!”
兔子眼的紫洛瘪嘴,小手不自在地提着长及鞋面的裙摆,一身粉嫩锦缎裙装外罩纯白色兔裘褂,脚上一双粉色小绣花鞋。
抬首间,总角上的珍珠花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晕,粉色缎带随风轻舞。
“记住,我是哥哥,你是妹妹。
说错一次,饿一顿肚子,多饿几次就记住了。
从今以后我们姓紫,不许说错话,记住哥哥说的三不。”紫玉严肃地道。
从这一刻起,她不准备用梅家的身份,两人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文碟,方便四处浪迹。
懵懂的紫洛有再多的好奇,也抵不过饿肚子的威胁,他只知道要一直跟姐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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