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盐铁官营的利弊辩论大会如期开始了。
刘据把御使大夫倪宽和大农令桑弘羊请到博望苑做为朝廷官员的代表,由他们两人解答贤德们的问题。
张安世无论记忆力还是书写速度都无人能及,他自然而然地担起记录的职责。
大会由田千秋主持,太子陪着董仲舒在隔壁旁听。
田千秋道:“太子殿下召各位贤良文学之士来京,与朝廷重臣问民间所疾苦,望各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有所顾虑。”
他话音刚落,便见一个年约三十上下的中年书生长身而起,朗声道,“学生乃茂陵唐生,字长阳,各位大人请人。”
唐生作了一圈辑,就算给所有人见过礼了,然后开口道,“窃闻治人之道,防淫佚之原,广道德之端,抑末利而开仁义,母示以利,然后教化可兴,而风俗可移也。”
“今郡国有盐、铁、酒榷,均输,与民争利。散敦厚之朴,成贪鄙之化。”
“是以百姓就本者寡,趋末者众。夫文繁则质衰,末盛则质亏。末修则民淫,本修则民悫。民悫则财用足,民侈则饥寒生。”
“愿罢盐、铁、酒榷、均输,所以进本退末,广利农业,便也”
他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语气之犀利,用词之尖锐,把桑弘羊和倪宽听得目瞪口呆。
别的先不说,他做为开场的人,直接就把讨论的范围从只论盐铁扩大到了酒类和均输上,完全不顾及两个在任老臣的脸面。
隔壁的刘据也听得直皱眉,偷看一眼董仲舒,发现他面带微笑,双眼微闭,似乎对唐生的话很满意。
刘据倒不是在乎唐生说了什么,而是他那种之乎者也的说话方式,听起来实在别扭。
他把金不焕叫到身边吩咐道,“你去和他们讲一下,这里不是学堂,也不是会考殿试,说话不要拐弯,平时怎么讲,现在就怎么讲。”
金不焕在他身边时间不短了,当然知道他的喜好,文人那套东西在太子这里完全不讨喜,甚至有些厌恶。
面对毫不客气的质疑,两人如何表态变成了难题,金不焕的出现,适时地打破了桑弘羊和倪宽等人的尴尬处境。
金不焕在田千秋耳边低语了一阵之后退出,田千秋道:
“殿下有旨,此次辩论既非学堂之上,也非会考面官,各位发言请以常态处之,不必紧张。”
说完之后,他把目光落到唐生身上,“你想说什么,一句一句说。”
众人一愣,纷纷疑惑起来。
说话的方式和说出来的语句是否华美,也能体现出各人的学识和能力,难道……太子不喜欢?
还是董夫子不喜欢听?
唐生清了清嗓子说道,“吾等受圣人教诲,必尊圣人所训,不敢轻乎,请殿下见谅!”
他这等于是把刘据的建议给驳回去了。
我们是圣人门徒,说话做事应该严格遵守圣人的教诲,说白了就是,我们就这样,爱咋咋地!
刘据看向董仲舒,董仲舒呵呵笑道,“殿下听不惯?”
“正是!”刘据低声道,“头疼!”
董仲舒微微一愕,随即仰头大笑起来。
听到他爽朗的笑声,贤良文学们都是眼睛一亮,把腰杆挺得更直。
因为他们知道,发出这样笑声的人,正是他们奉为上神的大儒董仲舒。
笑罢,董仲舒也压低声音说道,“殿下多多担待,若不让他们吊够书袋子,除非你我不在这里。”
刘据摇头苦笑,“随便吧!”
连太子的话都敢不听,桑弘羊和倪宽相视一笑,彼此的尴尬瞬间消失于无形。
和太子殿下相比,他们就算不上什么了。
倪宽清了清嗓子说道,“匈奴背叛我大汉,屡屡犯边抢掠,这你们是知道的。”
“面对这种情况,吾等应做何反应?应对他们免不了要劳动我中国士卒,放任不管?他们便一刻也不会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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