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外围的人果然有些意动,甚至压在魏为脖颈处的刀也有些松动。
这蝇蝇小民为利而动实属正常,他们出身多是穷苦百姓,这苏杭两浙固然富庶可是那些困顿之人生活条件依旧没有改善。
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这从来就不是一行简单文字而已,这是历朝历代贫富差距的写实。
面对魏为不断许诺的重利他们如何不心动,一位额阔顶平神情桀骜的精壮汉子说道:“黑爷,我们要不收下钱放了这厮反正这里都是自家兄弟,你知我知各自许下重誓且背叛兄弟的行那三刀六洞之刑。”
这古人可是信奉举头三尺有神明,可不会随意拿那宗祠和上天开玩笑。
这眉眼粗大的黑厮因为皮肤黝黑,道上人尊称一声黑爷,乃是漕帮帮主手下重将之一,如这样的场合自然是不用漕帮话事人亲自前来。
他眼神冷冷的扫过众人,紧接着目光锁定了刚刚神情桀骜的汉子说道:“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坏了帮主和周家的关系,你到时候万死难赎其罪!”
“给我将此人看好,若是谁敢有异心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他虽然看起来鲁莽蛮干,可是却是一个心思细腻之人这天下绝对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消息走漏首先担责的自然是他。
财帛固然动人心可是这条命更重要,有钱拿没命花。
魏为眼神中露出绝望的神采,这些年里郑青田私放海禁从中捞取了不少钱财,他身上的银钱自然不缺,可是没有想到这些如豚犬一样的人物竟然能够按耐住对金钱的诱惑。
这些人出手都在有意避其要害,除去吴六含愤出手将几人打至伤残,若是他手中若是长矛恐怕这些人都已经起不来了。
官府来人将这群人统统收押,还有在漕帮手中被擒住的魏为。
可是如今几人去往东京的行程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杨秉心中依旧放心不下修书一封拖人带回了钱塘县家中。
这群人所招供乃是宁海军楚知军所派来的,他与这些人素来并无恩怨,想要将此事告于父亲知晓,叮嘱若是有仇敌切记需要多加小心。
他明白父亲性子向来刚直在官场之上容易得罪人,对方既然已经派出杀手,看来双方形势已经形同水火了。
他并没有完全相信那伙贼人的话,因为这群人没有任何抵抗就说出了幕后主使事情实在太过蹊跷。
周柏面色凝重道:“文瑜这些人都是府中好手一路上为你们保驾护航,好让你们能够平稳抵达东京,难保他们不会派出第二批杀手,这里有任何消息我会修书遣人送往东京”
杨秉躬身作揖,这些日子周府为他的事情忙前忙后,如何不让他心中生出感激呢?
一切无法付诸言表,不用太多言语都明白彼此所表达的意思。
他回首在深深的看了一眼这临安府,这去往东京需要走水路,从杭州港客船在京杭大运河、通洛渠即可达。
好在杨秉并不晕船还能够安静的看着书,他的心中虽然还放不下钱塘诸事,可是他明白无谓的担心只会给自己增添重担。
这辆客船是由自己包下的,所以船上都是自己人并没有闲杂人员混入其中,上次对方虽然刺杀未果,可是难保不会有后手。
他也是一個惜命之人,他有许多抱负和理想没有达成,怎可如此窝囊的死在一些贼寇手中。
就在客船即将出行时,一个声音在岸上响起只听见对方大喊道:“船家还请载我一程”
这客船不同于一些小船,一旦确定了很少再去载散客,而且还是被人完全包下的客船。
杨秉听见声音有些熟悉于是吩咐吴六出去瞧瞧,只听见对方继续说起:“在下仁和县的何景,此行乃是去往京中赶考!”
何景本是与同县的士子一起去往东京,可是在昨日的宴会上被何景抢了风头,觉得没有面子于是伙同其他人决定落下何景让他一个人自己独行。
而那人家境优渥其他人自然迎奉于他,何景哪里经历过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在仁和县时家境普通,若不是他同样是中举的士子,也不会被那同乡之人拉入他们的小圈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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