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城首富,颜家独子,胥南横着走的太子爷……种种名号冠在一起,我成了这座城中人人艳羡的纨绔二代。
可在兄长去世之前,这一切还不是如今的模样。
没人记得,我也曾是个乖孩子。
哥哥长我八岁,在我还是个牙牙学语的稚子之时,他就已经是个会打着领带、穿着小西服穿梭在各种大大小小钢琴比赛的小小少年。
乃至我再大些,哥哥跟在父亲身后学习如何运营一个公司时,也依旧游刃有余。
他很优秀,一直都是父母心中最骄傲的儿子;也是我心目中最厉害的兄长。
少时我一度以为我手拿男二剧本,哥哥则是这个世界的男主;前有他运筹帷幄在商海中厮杀争夺,我只需要在他身后做个懒散的富二代就好。
但我太过天真,没有发现父母在对哥哥教育上面的控制欲已经畸形到了每一处细节里。
或许在每一次的饭桌上,母亲连哥哥今日要去赴的宴会、该说什么话、只需要见什么人时——我就该猜到,哥哥只是父母的一个傀儡。
一个被他们精心雕刻的傀儡。
他们不顾兄长作为一个独立人格的自我意愿,牢牢控制着他所有的生活与交友;甚至还为这种行为打上了一个特别可笑的标签。
——我们是为了你好。
父母以为兄长在他们的教育下面会成长为理想中的天之骄子,继而接下整个颜氏集团;然后联姻、生子;重复他们的老路。
我曾经也以为这样是对的。
变故发生兄长即将大学毕业那一年。
有人给父母来讯,我那清心寡欲,目下无尘的哥哥似乎在学校里恋爱了;而对象还是一个贪财市侩的拜金女。
这和我母亲谋划中的名媛千金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看着她握紧手中资料,脸色愈来愈黑,最后直接撕碎所有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女生,要完了。
不安驱使着我给兄长打了电话,我将母亲发现他谈恋爱的事情事无巨细告诉了他;但他似乎不以为然,并叮嘱我好好吃饭,别想太多。
或者说,他并不是不以为然,而是不在乎,无所谓。
可惜我当时什么都听不出来,甚至连那句‘好好吃饭’都没有放在心上。
三个月后,我那浪荡风流的小叔叔回家了。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混不吝的浅笑,见我第一面就揽着我的肩说要带我出去潇洒玩乐;但下一刻又在我母亲的冷眼警告下讪笑着放下手,带着几分痞气赔罪道:“我错了,珍珍姐。”
珍珍,我母亲的闺名。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叫过我母亲一声‘嫂子’。
三个月的风平浪静让我以为兄长解决了那件事,而就在我准备打电话联系他之时,哥哥却消失了。
第二天,和哥哥传言在谈恋爱的女生被爆出未婚先孕,被金主抛弃的照片席卷了学校论坛。
风波之下,那女生流产、退学;最后在痛苦中选择了自杀。
而我看着照片上那赫然和我母亲长得有五分像的女生,脑海里陡然一片空白。
这还不够,酒店门前站在那女生身侧的男人,不正是前几日唤我母亲‘珍珍’的小叔叔吗?
哥哥、母亲、小叔叔……
我迫不及待地想打电话问清楚兄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这一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可我等来的却是兄长烧炭自杀的噩耗。
那场大火,彻底带走了我唯一的哥哥。
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的父母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们强忍悲痛奔赴兄长所在的城市处理后事,而我,收到了哥哥生前给我留下的遗书。
——原来,早在几年之前他就已经患上了抑郁症;病痛的折磨让他的精神濒临崩溃,食不下咽,有好几次甚至想过自杀。
是那个女生的出现暂时拯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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