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姜好像是很久没有和人聊过天了。
他没有发现华蔚的沉默,又或许是发现了又视而不见;他喋喋不休地说着有关于玉衡院的每一处消息,向她介绍着这里的每一处风景,好像往日荣光展现在眼前,又在他的一句句话中走向现在,走向现实。
“……玉衡院现在只有你一个学生了。”说到这里,易姜突然哽咽了下,眼眶红了红。鼻头一酸,莫名生出了一种托孤的情绪。
彼时玉衡院面临解散,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服从安排被随机打乱插入其他六院班系。
其实他们其实一直过得都不是很好。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排外似乎是所有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除去原本站在玉衡院尖端的几位学生,余下的其他人都多多少少受到了来自其他人的白眼与非议。
他无时无刻都在怀念当时在玉衡院学习的日子,那时岁月静好,需要烦心的只有每个月的考校和老师的训言;那时没有阴阳怪气的暗讽,也没有来自他人明里暗里的嫌弃。
但那些都已成为过去了。
翁康适的院长职位名存实亡,玉衡院往日的荣耀已经破碎,涅灭在尘埃里。
所以哪怕他明知道华蔚只是一个花钱镀金的千金小姐,明知道她很有可能对乐理一窍不通,他还是毫无保留地对她展现了所有的善意。
只因为她愿意成为玉衡院的学生。
她让他在黑暗的道路上看到了一丝希望。
有些人目光澄澈,心绪所想几乎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穿了。
在华蔚眼中,很明显易姜就是这样一个人。
她想开口告诉易姜自己没这么伟大,担不起他口中那样托孤般的责任。
她之所以选择进入玉衡院只是为了利用这一身份的便利之处来做某些事情,正好和易姜所希望的背道而驰。
但她看着木盒里被小心爱护、却无法避免带着新旧划痕的琵琶,眼中多了几分不落忍。
总有一部分人,带着没有希望的坚持才能努力地活下去。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玉衡甲院前的扶桑花被照料得很好,终有一天花会重开,新的阳光会再次照耀这片天地。”
她还是不忍心击碎他的希望。
想必易姜口中的翁院长曾经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长,才能得到他这么崇高的敬意,无怨无悔地守在玉衡院这么久;可到底那时翁康适做了什么,导致北斗国艺解散了玉衡院,让这里空寂至今?
平常的鼓励话,却让易姜差点又红了眼眶;在玉衡院废院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这些话了。
他守着这些无助的期望在这里过了一日又一日,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像个行尸走肉般活着,只有在回到这里时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真的还有希望吗?”垂在身侧的五指紧紧握着,指尖用力到泛白,他咬着牙,从齿缝间艰难地问出这句话,“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了……”
时间快到了,华蔚不再多言,握着那份文件夹往外走去,给易姜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空中传来的语调泠泠:“心之所向,便是你所向往。在此之前,你得先让自己达到与之睥睨的高度。不然,都是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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