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晋躺倒在地上,他眼前原本的世界此时已经为黑暗所吞没。他试着动一动身子,但身体好像被什么重物所压住一样。
他连动一动手指都极为困难。
我要死了吗?左晋感受着胸腔处的阵阵疼痛,他感觉在自己的喉口处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流淌着。
也是啊,三百人冲击两千人怎么还可能全头全尾呢?左晋一边想着一边感受到一阵浓郁的困意正向他袭来。在左晋声旁的喊杀声渐渐的有所远离,他听着远方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黑白无常吗?左晋以前听说过,人死了之后会被勾魂的带去地府,在地府里面每个人都会得到公正的判决。
但左晋是不相信这些的,毕竟,如果真的有满天神佛的话,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来看一看这个悲惨的人世间呢?
“欸啊。”左晋试着动一动身子,但不知道是扯到了那一条伤口,被尸体所掩埋的他发出小声的哀嚎。
说起来不知道薛仁义他们以后会怎么样。左晋一面思考着他的同伴们,一面试图以这种思考来避免自己沉沉的睡下去。
不过他终究还是没有抵抗的住这睡意,他感觉到全身的力气都在逐渐离他而去。
如果我能干成一两件事就好了。左晋在意识消弭前无不哀伤的想到。
“开火!开火啊!”与左晋得以休息不同发生在陕县外围的战斗仍然在继续着。这片饱经风霜的黄土地像是一只永不饥渴的吸血虫一样将士兵们挥洒在地面的鲜血所吮吸干净。
无论是明军还是闯军也罢,他们挥洒在地面的血迹都是一样的猩红。
“咳咳。”一位闯军士兵挣扎着在地面上爬行着,他的下半身早就没有了知觉。他向着战场外蠕动着,似乎只要离开了这个厮杀场,他便可以重获新生。
这是绝无可能的,闯军士兵的父母早就饿死了。他家中唯一所剩下的妹妹也被当地的乡绅给买到了家中作为发泄欲望的工具。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闯军士兵一边小声的念叨着一边在地上爬行着。在他的身后,一条被拖出的血迹格外显眼。
“嗯?”一位明军的士兵发现了这一条“蠕虫”,他手起刀落,结束了蠕虫短暂却可怜的一身。但身为结束蠕虫生命的明卒也没有落得着什么好,他被另一位奋勇抵抗的闯军士兵所砍到在地。
双方的厮杀一直持续到中午依旧没有半点结果,从大势上来说闯军的空间的确被压缩了。但明军由于自身本来的兵员稀少,在战斗一上午后他们也处于竭力的处境里。
孙传庭冷静的用瞭望镜注视着战场的一切,他的手下还有一万人马在作为预备队伍没有动。他在等,在等一个机会。
十日来的准备,早就让他对陕县极其四周的地形了解的通透。在闯军后队的必经之路上他早早的派人掩埋好了大量的炸药。不仅如此,在陕县南方莆水的河堤北面他也早早的派人掩埋住火药,但是他暂时并没有动那里的打算。
引水灌军,固然在一时之间可以获得很大的收益。
但是,生民何其无辜?
“告诉孙枝秀,闯军中军又开始调配部队了。叫他的小心一点,还有从西面的队伍里面抽调一部分部卒去加强后方的防线。”孙传庭放下了瞭望镜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语闭他便继续眺望着整座战场。
这如同是一座巨大熔炉的战场无时无刻都在吞没着鲜活的生命,仅仅半天时间。围攻的明军步卒又原来的一万八千人马锐减到近一万的数量。而闯军的则是更加艰难,他们丢下了近两万人的性命却依旧打不开明军的冲冲封锁。
刘宗敏手持着一把大刀站在明军步卒的尸体上面,在他面前的明军士兵们虽说已经快将他包围住了。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刘宗敏擦擦汗手持着大刀又冲了上去。他的亲卫们大多已经死绝,仅剩的几位也在尸体里面哀嚎着。
“来啊!来你刘爷爷这里来!”刘宗敏高喊一声,他如同是不知疲倦的野兽一样再一次杀入的明军的队中。一柄大刀被他挥舞的如同手臂一般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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