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卢太后想要将小皇帝劝回去,哪知道杨颢铁了心,非要见母亲一面,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
父亲杨谅死后,母亲就是杨颢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这么长的时间见不到母亲,杨颢不是三言两语,轻易能被打发走的。
他下定了决心,今日见不到母亲,就在门外长跪不起。
然而,杨颢一直跪到了夜里,始终没有等来开门声。
老宦官又一次上前劝说杨颢:
“大家,身体要紧,还是先回去吧。”
杨颢被母亲伤透了心,他在老宦官搀扶下,颤抖着双腿站了起来。
眼前的寝宫漆黑,门窗内连一支蜡烛都不曾点亮。
杨颢紧紧盯着那扇门,强忍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喊道:
“我知道!母亲如今有了身孕,便不要我了!”
当杨颢与老宦官转身要离去时,那扇门终于打开了。
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母亲,杨颢再也忍不住泪水,他哽咽道:
“被我说穿了心事,母亲终于肯见孩儿了。”
“不是这样的,颢儿,你莫要听信那些闲言碎语。”
豆卢太后想要辩解,杨颢却不听,他抬起衣袖将眼泪擦干,满含怨恨道:
“闲言碎语?如今晋阳城里谁还不知道,母亲腹中胎儿便是崔澈的骨肉!”
豆卢太后大惊失色,她喝斥道:
“快住嘴!你怎可直呼相国之名。”
见母亲居然维护崔澈,杨颢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他愤怒道:
“母后莫非忘了,父皇就是被他逼迫,抑郁而亡!
“崔澈名为相父,实为国贼,他不仅逼死父皇,如今更是玷污了母后。
“我只恨自己年少未壮,壮必杀之!”
杨颢永远忘不了父亲沦为傀儡后的不甘与悔恨。
听得他这番话,豆卢太后如遭雷击,大惊失色的她快步走到杨颢面前,抬起手,一巴掌将他打翻在地。
豆卢太后盯着老宦官,咬牙切齿道:
“我念在你是当初汉王府的老人,将你留在天子身边。
“原以为你会顾念先帝的恩情,好生照顾先帝唯一的血脉。
“可如今你都教了他些什么,你是想害死皇帝不成!”
老宦官有口难辩,这些事真不是自己说漏的嘴。
但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跟太后争辩,只得跪下磕头请罪。
杨颢此时站了起来,他的左侧脸颊掌印清晰可见。
“母后莫要迁怒旁人,是你不知廉耻,与崔澈的丑事都已经传到了大明宫,孩儿不是聋子!”
杨颢愤慨道。
说罢,转身欲走,却又转过身来,说道:
“还请母后快些回屋,莫要冻着了腹中崔相国的骨肉。”
豆卢太后闻言,呆立当场。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张不开口,直到杨颢的身影消失不见,她才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又哭又笑,宛若癫狂。
女官走出门,想要上前扶起豆卢太后。
豆卢太后却跪在了女官面前,乞求道:
“天子年幼,先前说的那些都只是气话,当不得真。
“我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告知相国。”
说着,豆卢太后将自己身上的金银首饰统统塞进了女官手中,生怕女官拒绝,豆卢太后焦急道:
“我屋里还有,全都给你,你不说出去,今天的事没有人会知道的。
“颢儿如今才八岁,他是被身边人哄骗,才会误解相国,我一定会好好开导,让他迷途知返。
“你就帮我这一次,将此事隐瞒下来,来生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豆卢太后的金银首饰固然诱人,但这名女官能被崔澈委以重任,又怎么会分不清轻重。
尤其是感受到了杨颢对崔澈刻骨铭心的仇恨,女官更不敢为他遮掩。
女官将金银首饰递还给了豆卢太后,宽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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