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人却没有立即下来,只听得一个好似醉了酒的声音传了出来:“没想到西北的月色竟也能有如此媚态,都说水一样的月色养一方人,我倒是越来越好奇这醉酒了的月色是怎么养出西北的三十万铁血大军的。”
那太监闻言微微颔首。
“唉”车内那人好似叹了一口气:“王公公如此作为,倒是令我很为难呐。”
那身大红蟒袍听了这句,才缓缓起来。
只见一只五指如锋的手捞过翡翠吊坠做的门帘,再是迈出一只外敷黑色裤摆的缀了些白玉扣的极品麝皮靴,那人低头从其中出来,垂腰的头发上束了一座白玉发冠,中间插了一枚银簪,身上则只是一件大秦普制的明黄色的飞鱼服,最后年轻人抬起头来,所有人都赶紧把眼神沉下,不敢与之对视。
那人下了车,先把王公公扶起,笑道:“公公可是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我怎敢让公公以昭陛下之礼为己用?”
三言两语之间,王公公脸上略显笑意,说并非陛下的意思,看向那张略带胭脂气的面孔,再道了声惭愧。
年轻人只是笑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白玉柄的扇子,哗的一下展开。
王公公撇了眼扇子,扇面上是一幅锦绣江山图,不待其看个清楚,年轻人却又陡然把扇子一收,走向篝火。
车上那些婢女跟随了一路马车,总感觉周围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沉的湿气,她们也不敢擅自瞻望,车上的气氛压抑得吓人,现在终于下了车,向二位大人的背影施了一个万福,缓缓退下。
“咱家不喜篝火,公子便自个儿享用吧,”那身大红蟒袍对着那位年轻人的背影弯腰抱拳道。
年轻人只是挥了挥扇柄,示意自己知道了。
王公公在后面又鞠了一礼,转身又回了马车。
年轻人坐在篝火旁,接过千户送来的水,只是尝了一口,便皱眉道:“没酒?”
千户是个年纪不算太大的青年,闻罢给他换了一壶酒,笑道:“真不知道你是什么背景,单独坐一辆琉璃顶马车与司礼部监印并驾也就罢了,竟然还单独在后边叫了一辆马车专门装运酒水,你是没把我锦衣卫放在眼里啊。”
年轻人撇了撇嘴:“借酒消愁罢了。”
千户闻言耸耸肩:“所以又把那柄山河社稷扇摆出来炫耀了?”年轻人无言以对。
从京里头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偏远之地,换谁都不乐意,更别提这位据说和那位北镇抚司指挥使杨大人关系非同一般的公子哥。
千户幽幽叹了口气:“咱们这位陛下是要干大事的,别的不说,单论这帝王之术,恐怕千古再无帝王能出其右,虽说这手段……”
他们并没有刻意掩盖自己的声音,尤其是千户言语之间甚至冒犯到了当今圣上,全然没个锦衣卫的样子,一旁护送骑兵却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飞鱼服年轻人笑道:“好大胆子,敢背里议论皇上?”
千户亦笑骂道:“你给我装什么正经?”
两人打闹成一团,酒水四溅,篝火一众护卫却好似对此见怪不怪,俨然已成习惯。
子时后,千户已是被灌得倒下,飞鱼服年轻人双颊好似给抹上了胭脂似的绯红,微眯着双眼,问了句:“那个老太监呢?”
旁边立刻有锦衣卫小声禀报:“司礼部监印早已睡下。”
他陡然睁开双眼,缓缓喝出一口气,已是没有半分醉态。
年轻人自言自语道:“都说西北王不仅修为举世无双,更是一代兵圣,可惜呐……”
“可惜什么?”一旁千户随意躺在地上,显然是醉得不省人事。
年轻人起身整理了一番衣襟,淡淡一笑:“可惜他姓李。”
当世李家为天子,李为国姓,承载一国之气运。
可惜偏偏他姓李,偏偏是他灭掉了大汉,偏偏是他守在了先帝驾崩的灵前。
年轻人就这么当而皇之地走出营地,那些护卫好似十分默契地不问其去处缘由,好像这一切是天经地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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