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没辙,谁让现在自己是在人家的地头,而眼前这个三十多岁,在官场还算年轻的官员,会这般油盐不进呢?
旁边刘管家凑过来,附耳低声提醒:“老夫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嘉氏伸手打断,沉声道:“那好,昨日之事,朱家不予追究,至于我孙儿胡闹……朱家自会惩罚,不劳京知县费心了。”
“娘,这怎么行?就这么完了?把你孙子留在县衙里教训几天也是好事,别因为他乱了章法,他出去后指不定还要花家里多少钱呢……朱家的面子最着紧!”
朱万简之前还在替朱彦龄说话,突然就转变口风。
朱嘉氏没有解释,语气变得和善:“请京知县不要听犬子胡言乱语,今日事……多谢京知县对我朱家颜面的保全。”
有了朱嘉氏的承诺,京钟宽笑道:“好说,好说,这就让人把令孙放出来,你们带回家好好管教。”
……
……
朱彦龄被带了出来。
正如京钟宽所言,这位长房长孙没有在县衙中受到亏待,只是看去酒还没醒,被刘管家带出房间时骂骂咧咧,等出了县衙大门后更是嚣张不已。
“迟早找人把县衙给端……不就是个七品衙门吗?”
朱彦龄桀骜狂放的模样,让朱嘉氏看了直皱眉。
朱万简揶揄的眼神瞟向朱嘉氏,好似在说,看看,这就是你孙子,还没我识大体呢。
朱嘉氏厉目瞪了过去,如同回敬。
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老二,把彦龄带回去,关进柴房,在他爹回安陆前,只保证他基本的吃喝,谁放他出来……与他同罪!”朱嘉氏放出狠话。
朱彦龄一听,瞪大眼:“祖母,不能这样啊……”
说话间就要跑,却被刘管家带人直接给擒下。
朱嘉氏临马车前道:“在他爹回来前,朱家不要惹下任何麻烦,包括老二你,如果你犯了事,也跟他一样……如果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让我朱家再度陷入麻烦,以至于你兄长不得归,你们叔侄二人这辈子就等着在柴房活到老吧!”
朱万简委屈地撅起嘴,本想说,这跟我何干?
但他听出一些苗头。
为什么朱嘉氏在京钟宽面前选择了忍让,或许正是京钟宽那句点醒的话起了作用……朱家现在最重要的不就是平稳等到朱万宏从京师放归安陆,接替朱明善职务么?这时候你朱老夫人该明白时下风平浪静才是最好的选择,县衙是在帮你们朱家。
“祖母,孙儿不敢了,放孙儿出去吧,孙儿这些日子都不喝酒了……刘管家,你是不是找死?信不信我……哎哟!”
朱彦龄一边抗议,一边被人架马车,近乎是被捆绑着送回朱家庄园。
……
……
县衙里。
京钟宽悠哉悠哉把有人送来的小木匣合,里面是一些精美的礼物,虽然不是很值钱,但也有个二三十两的样子,差不多是京钟宽大半年的俸禄。
宋县丞从外面进来,恭敬道:“京知县,朱家人走了,还把朱家大少爷绑起来丢到马车,说是回去关柴房呢。”
京钟宽笑道:“总算朱老夫人不笨。”
“京知县,之前您见的人是谁?他……不会是来帮忙说项的吧?”宋县丞先前忙着接待朱家一行,并不知京钟宽接待谁。
京钟宽道:“那是湖广左布政使黄藩台内弟苏当家派来的人……本来本官以为,朱家身为锦衣卫千户,关系通天,什麼事都好解決,現在才发现……真正关系通天的是那位在王府读书的朱家小少爷。”
“嗯?”
宋县丞完全没听懂。
京钟宽笑着摆摆手,他不打算对属官说明白。
正因为京钟宽知道戏班是朱浩的,苏熙贵派来的人也表明替戏班说项,再加之前朱浩被朱家人为难,连王府长史袁宗皋都亲自出面……种种迹象表明,其实朱娘一家子才有很强的背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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