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取得跟唐寅的联系,并安排其以戏班藏身,以便顺利脱逃最为着紧。
这件事朱浩不再仰仗于三,而是直接到城中各茶寮,找来茶博士问询唐寅的事。
现在唐寅经常从宁王府出来,他的种种疯癫举动,早就成为街边路人的谈资,茶寮来往客人众多,口口相传,找消息灵通的茶博士问清楚并不难。
经历之前跳湖事件后,宁王府有意让唐寅远离湖泊,东湖举行的南昌士子的聚会,一概不邀请唐寅参加。
唐寅没法表演跳水技巧,只能上街装疯卖傻,随处撒尿,力争完美地表演一個精神病人。
谷寂
刚开始唐寅还借助酗酒,后面连酒都不喝,可能大早晨起来突然就犯病,穿着一身单衣便跑出王府,等跑累了随便找个犄角旮旯,倒下就睡,浑然不顾外面天寒地冻,让跟着他的人目瞪口呆。
朱浩听了茶博士的讲述,不由打了个寒颤。
心中不由感慨,唐寅为了离开宁王府,真够拼的,堂堂闻名天下的大才子,年少轻狂时如此也就罢了,现在临老了,身子骨那么单薄,居然大冬天当“流浪汉”?
不过转念一想,唐寅还没裸奔,尚有进步空间。
对朱浩来说,本来可以等上一等,到唐寅发展到不着寸缕跑出王府,再试着与其联系,可时间不等人,眼下他在南昌府不能久留,回头龙班主顶替他卖戏班之事兜不住,到时全城一搜捕,戏班可能真的没了,自己得重新招募和培养人不说,还不能以戏班掩护唐寅出城
朱浩花钱请了几个小孩守在宁王府门口,看到唐寅再出来装疯卖傻,及时通知他。
正月十九这天。
距离大堂会最精彩的百花洲大会演还有一天,终于有消息传来,说是唐寅昨夜没回宁王府,跟人喝酒到半夜,露宿街头
朱浩一听,就算唐寅没装疯时,这不也是常态吗?不然安陆怎么被自己的娘亲捡到?不稀奇!
可听到后面,朱浩便觉得唐寅真够拼的。
原来露宿街头不说,唐寅一大早突然发疯,跑到东湖玩“裸奔”,虽然不是不着寸缕,但也衣衫不整,还在一群赶早市的过往行人面前往湖里撒尿,结果一个不稳掉进东湖,只是这次落水的地方浅,很快被人救了起来。
同行的友人给他披了一件外套,便羞臊离去,随后唐寅着单衣跑到附近的街道,寻了个地方倒头便睡,据说衣不遮体
用一个字来形容。
惨!
正月虽然已过大半,但处在小冰河期开端,天气依然很冷,衣不遮体睡大街不算,睡觉前还要下水游个冬泳,被各种路人围观指点
真的很拼。
朱浩得知情况后,便叫了关德召和关敬两父子,跟他一起到靠近东湖的街巷,果然老远就看到一堆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关德召不解地问道:“小当家,今日来此作何?提前为明日的大戏做准备?”
朱浩没有马上靠近,远远观察了一下,发现附近有形迹可疑的人在盯梢,终于明白唐寅为什么要这么拼,显然宁王并不相信唐寅真的疯了,一直派人暗中观察和试探。
朱浩道:“明日的戏我们不上台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两日我们随时都可能离开南昌。”
关德召点头,之前于三已经给他们说了当前的处境,他和儿子已随戏班众人住进了客栈。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正式登台亮相的机会,连边缘角色都没出演过,可他并不着急,见识过朱浩试戏时所唱片段,他很清楚朱浩有能力给他们父子编戏,还是量身定制的那种。
据说戏本已经到了于三手上,只要到了安稳的地方,父子俩就可以排练老祖宗关羽的新戏。
有几出戏傍身,就算以后离开戏班单飞,也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
他们进戏班并不一定是为长期挂靠,更多是要在戏班中学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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